我故意打量了他一阵后才缓缓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我看见他原本已经绷紧了的背部微微地放松了些，我便把头转向了澹台炜司，他正毫无防备地看着我，面对这样的他，我好不容易硬下的心肠也不禁有些动摇。

但是，我还是很快地调整好了我的状态，毕竟，面对现实，我知道孰重孰轻！

自从大夏那一次的劫难过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足够实力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同情别人的，因为这样的后果，不是你自己以及爱你的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我皱起的眉不由得松懈了下来，我慢慢地走到了澹台炜司的面前，他相信我，因为他在我的眼里没有看到恶意。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的瞳孔便顿时紧缩了起来，旁边一直观察我的风青奕也不由得迅速摆出防守和进攻于一体的姿势，他的眼里充满了惊骇和憎恶！我想在他现在看来，我应该就是一个不弱于尚晓雯的恶魔吧！

风青奕自以为趁着我休整的时机快速飞身离开了这个破碎的院子，向着唯一比较完好的建筑群奔去，而此时的我也根本没有心思去阻止他的潜逃。

也根本没有必要！

澹台炜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胸口穿心而过的我的右手，眼底的光芒也在逐渐变得暗淡，鲜血从他的口中渐渐溢了出来，但是他还是努力地将血液吞了下去，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视着我，嘴唇微动，问道：“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只是淡淡地将目光转向了球型结界中的尚晓雯，此刻的她身上红光大盛，暗红色的鲜血从她的七窍中流了出来，尤其是那双布满仇恨的双眼，在此刻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属于尚晓雯的神智。

温热的液体从我的指缝之中逐渐渗了出来，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笼罩了这片区域，尚晓雯身上的红光似乎像是烈焰要将她燃尽一般，她原本强如精钢的身体此刻也开始缓缓布上了细密的裂纹，雪白的发丝被红光映染，配合着那张即使狰狞也显得秀丽非常的脸庞，整个场面华丽得宛如一场盛大的祭祀！

尚晓雯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缕缕颓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她那妖艳的脸庞，熟悉而陌生，说道：“尚晓雯，章之薇，或者说水月，其实都是一个人，而我几乎是见证了你们一路走过来的经历，但是，即使是华容为你付出再多，你也从来没有满足过，你一直沉浸在自己为自己准备的梦境里，不愿逃脱，明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陷入地狱，也要不顾一切地拉上他，你就是极度自私的人！因为自始至终，你爱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尚晓雯闻言不由得冷冷一笑，道：“呵呵，也许你说的对吧！但是这样有什么不对吗？我爱他，他为什么不能这般爱我，如果他做不到，那他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只是可惜，我终究是没有成就神位，但是我很开心，至少...他会一直在我身边！”

此刻尚晓雯的眼神深深地看着澹台炜司，澹台炜司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青白交加了！我知道，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顶多再过两分钟，他就将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看着尚晓雯那变态般的满足的笑容，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突然间，我也笑了，此时的我早已将面巾取下，也许是时间洗淡了他们的记忆，前世今生，谁又能记住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面临死亡之际，秘密，早就已经变成了沙漠中的黄金，即使再珍贵，对于饥渴的旅者们来说，也只能当作闲余的一种精神食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