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璀璨的水晶吊灯光芒迸射到每个角落,无一隐藏。
沙发上,周畅兮枕在王美娥肩窝,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妈妈,我困。”女孩子软糯的对母亲撒娇。
王美娥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别说话。”
周老太端坐在正中间,身边坐着周燕惜,面前站着周燕辰。
看了眼王美娥和周畅兮,周老太淡声说:“带兮兮上楼睡觉去,在这杵着干什么。”
老太太声音不高不低,却威慑力十足。
王美娥咬牙,赶紧拉着周畅兮站起身,“是,是,我这就带兮兮上楼。”
周畅兮迷迷糊糊被母亲拉起身,皱眉嘟嚷:“我就说不下来,妈你还……”
王美娥捂上周畅兮的嘴巴,低声警告:“闭嘴!跟我上去。”
周畅兮委委屈屈的被母亲拉走,直到楼上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周老太才抬眸看向周燕辰。
他穿着白色衬衫,衬衫开着两颗扣子,随意不羁。
单手插在黑色西裤的裤袋里,微弯着身子,凤眸轻睐,神色淡漠。
“你和雪雪吵什么?你欺负雪雪了?”周老太叹息一声,问道,“雪雪是个好孩子,你就不能改改你的倔脾气!”
周燕辰冷笑,看了眼周燕惜,又看向周老太,“我再说一次,她动了不该动的,看了不该看的,活该!”
“胡说!”周老太怒道,“你和雪雪已经结婚了,她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不该动,不该看的!”
周燕辰抿唇,默然无语。
这时,周家大门传来响动。
楚舟然走进来,看见客厅里情况,一愣。
周燕惜立刻问道:“雪雪呢?”
楚舟然看了眼周燕辰,低声说:“送回家去了。”
周老太皱眉,跺了一下手里拐杖,瞪向周燕辰,“看你干的好事!明天就去给我把雪雪哄回来!人是你选的,你现在闹成这样是什么意思!莫非以前那些都是装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眸色一闪。
周燕辰暗自握紧拳头,沉声说:“知道了。”
周老太冷哼了一声,这才站起身。
“妈,我陪您回房。”周燕惜扶住周老太的手臂。
客厅里只剩下周燕辰和楚舟然,楚舟然勾唇,走过来。
拍了下周燕辰的肩膀,他笑:“小舅舅,你惨了,我看小舅妈似乎生气的很,你明天要费点功夫了。”
周燕辰凤眸一转,眼尾上挑,“哄她?哼!怎么走的,明天她就会怎么回来!”
话落,他阔步上楼。
楚舟然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
酒店。
床上的人把身子蜷缩成一团,窝在温暖柔软的薄被里。
黑色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侧颜安静姣好。
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阴影,如蒲扇。
不可否认,她长得十分漂亮。
面容冷滞的男人立在床边,沉沉凝着床上的人。
良久,男人走向床边的单人沙发,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两张身份/证。
看着上面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他眸色一紧。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不一样的年龄。
视线落在大床上一顿,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人号码。
修长的手指在“阿辰”两个字上面摆动不定,男人勾唇,最终将手机扔回沙发上。
身份/证收起,他弯身从口袋里取出烟盒和打火机,推开露台的玻璃门。
夜色宁静沉凉,星空稀零,月隐半色。
“咔嚓”一声。
火机的声音划破夜,烟支点燃,暗红色的小红点闪烁。
男人深吸一口气,吐出薄薄的烟圈,眸子凝望远方,怔然出神。
梦里还在跟周燕辰吵架。
匡雪来一气之下,一巴掌扇向那张妩媚妖娆,出尘绝色的俊脸。
看着他颊上清晰的五指痕迹,她狂肆痛快的大笑起来。
“敢惹老娘!打不死你!”
下一秒,周燕辰伏在她脚下,哀哀的乞求着。
她低头看着他那副样子,胸腔里的郁结之气顿时消散殆尽。
这梦做的实在太爽,匡雪来都不想醒过来。
而就在这时,耳边似真似幻的传来温暖悠扬的男声。
“嗯,晚点我会去公司的。”
秀眉微微隆起褶皱,匡雪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金色条绒的天花板,很陌生。
揉了揉眼睛,她迷茫发起呆。
“醒了。”
悦耳的男声传入耳蜗。
匡雪来“唔”了一声,突然惊怔。
猛地坐起身,她对上一张含笑的俊脸。
“白,白经理?”
“嗯,怎么样?头疼吗?口渴吗?”
白津湫问着,从茶几上倒了杯水走过来。
站在床边,他将水杯递给她,“喝点吧,估计你会口渴。”
匡雪来完全就是机械的接过杯子,抿了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确实缓解了喉间的干涩。
抿了抿嘴角,她握着杯子,小心翼翼的问:“那个,白经理,这里是?”
“酒店。昨天在寻寐遇见你,我见你喝多了,就把你带来了,不介意吧?”
原来是这样。
心里一暖,匡雪来轻声说:“谢谢你,白经理。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麻烦,倒是没有。只不过……”话语一顿,他明显还有后话。
匡雪来咬唇,开始思考昨晚自己有没有失态。
可是该死的是,她又断片了!
一丁点记忆都没有。
戳了戳太阳穴,她尴尬的笑着问:“白经理,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事吧?”
她就怕自己喝醉了酒,又调戏了他。
那她在他那里可就一点好感都没了,如果真的那样,她就可以去死了。
“你指的什么?”白津湫抱肩,好整以暇的笑:“和男孩搭讪调笑的事?还是,你有两张身份/证的事?”
什么?!
她和男孩搭讪了?
真是……
等一下!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匡雪来神色惊恐的抬头,看着白津湫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哆哆嗦嗦的在被子下面握紧拳头,她僵硬的挤出一抹无辜的笑:“什么,两张身份/证啊?”
白津湫冷笑,俯身睨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看来你酒还是没有完全醒。”说完,他转身走向单人沙发。
再转身时,修长的指尖夹着什么。
匡雪来脸色大变,白的近乎透明。
那是她的身份/证!
还是两张!
一张真的,一张假的!
假的她明明一直放在暗格里的!
“我,我,我……”
“你可以解释。”白津湫眸色暗沉,声音冷酷,“你到底是匡雪来还是匡雪素?18岁还是28岁?嗯?你接近阿辰有什么目的!他也知道?”
“不!”慌张的摇头,匡雪来咽了口吐沫,喉咙又开始干涩起来。
艰难的发声,她垂下头:“他不知道。我,我有苦衷的。”
“哦?”白津湫耸耸肩膀,坐在沙发上,“正好我有点时间,虽然不是很多,你就把你所谓的苦衷说说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怎么办?
匡雪来咬牙,眼珠子一转。
掀开被子,她赤着脚下地。
幸好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只是皱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白津湫坐在沙发上,她的身份/证被他放在手边的茶几上。
目测了一下这里到门的距离,匡雪来深吸一口气。
赌一把吧!
于是,说时迟那时快,她冲过来,拿了茶几上的身份/证,大步往门口跑。
要不说,人要是着急起来,智商就不够用了呢。
刚跑到门口,身后,白津湫冷冽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