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东西想必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一夫人算很坦白,可是关千剑偏偏不够坦白,他还要问:“那也不见得——你要的是什么东西,不仿说出来,我好找找……”
一夫人眼皮一合,天地为之一静,寒风为之一紧。但她憋着一腔子恼怒没有发作,而是缓缓转动脖子,把目光对准谁也未加在意的另外五个人。他们都用黑巾蒙住头脸,其中一人身材异常瘦小,正是兔子精。
“把脸露出来。”
五个人被她眼神一瞪,不敢稍作迟疑,乖乖扯下黑布,连动作都很整齐划一。
兔子精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啊!”黑狐发出一声惊呼,表示难以置信。
“怎么?”一夫人转向她。
“他们……他们不是……不是那五个人。”黑狐的表演功夫很是了得。
“好啊,这么说他的同伙已经在赶住仙翁镇鬼瞰谷的路上,——不对,应该已经在由仙翁山赶返劫灭城的路上。庄梦蝶出山了!”白狐立刻猜中关千剑调包的用意,及其结果。
她倏地抬眼,看向关千剑。直到这时,直到这一眼,她才真的把这个人看到心里去:这人绝不是普通人可比!
想出这招金蝉脱壳之计没有什么难,难的是脱壳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六如门中的一众弟子,这不仅是放弃了求生的机会,也把成名的机会拱手让给了别人,而他唯一可以倚靠的不过是一柄宝剑。
可是到了最后关头,他竟又连宝剑也交到别人手中,远走高飞,这一切非有大智大勇不能办到!
“庄梦蝶与我何干?我只想知道宝剑的下落。”一夫人说完这句话,目视狐狸姐妹;她虽没有明言叱责两人失职,但这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狐狸姐妹躬身低头,自承道:“弟子无能,请师父责罚!”
余人一齐应声:“弟子无能,请师父责罚!”
一夫人沉默良久,面色稍显缓和,不紧不慢道:“责罚自然难免,但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宝剑的下落。”
众人齐刷刷把脸转向关千剑。
一夫人顺着众人的目光,斜睨着他道:“我问你话,你最好老实回答。”
关千剑虽然不敢真的“老实回答”,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他躬身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但得了六如门的宝剑虎之翼,连他们的无上心法《六如秘籍》也曾落在你手中是不是?你不用抵赖,这‘人偶大阵’已是明证。”
“就算这两样东西都曾被晚辈所得,但可惜现在都不在我身上了。”
“这个不需要你告诉我,需要你赐告的是,它们都被你藏在何处。”
关千剑暗地里编织谎言:“我若说这两件东西已被林泉带到仙翁山,想必她不会怀疑,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这样一来,我于她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立马就有杀身之祸,最好说个虚无缥缈的所在,叫她将信将疑。”
“你不用捏造些话来哄我,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看你眼睛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关千剑脖子一缩,偷眼看向面前这个老太婆,——难道武功高的人,都有窥测人心的本事?
“如果我不小心说了假话呢?”关千剑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