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谢琪安自己都一身冷汗,呃……这称呼咋这么别扭啊?
不是拉近了距离,而是……感觉怪异的很。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总是把他给摆在一个奇怪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很微妙,具体叫谢琪安自己去描述,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无论如何叫她很亲密的爱人朋友一样的去称呼他,谢琪安真有一种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
沒想到南言俊却好像受到了一股极大的震动,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惊喜的看着谢琪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笑了:“琪琪,你……”
谢琪安慌忙打断他的话,掩饰似的对着南言俊抖开那件休闲装急急说道:“这件衣服是不是有些过时了,太厚了……早就应该扔了的吧?”
南言俊有些宠溺的盯着神色慌乱的谢琪安微笑道:“为什么要扔了?我觉得这件衣服很不错啊,穿着特轻松有型,我才不管它过时不过时呢,只要我喜欢就行。”
谢琪安不禁暗暗的运气,噢,我滴神啊,有本事你现在穿件你喜欢的棉袄我瞧瞧?
当然了,她是不敢把这句抢白说出來的。
南言俊直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看的谢琪安心里直发毛:不会吧?看他那架势,明摆着是在等着她动手去给他解开身上衬衫的扣子,替他“宽衣”啊……
他知道她这个习惯,心里不禁暗暗悔恨,貌似也是她跟在他后面几天,给惯出來的。
谢琪安简直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再流两行宽面条泪:为什么受伤的受迫胁的总是她?
尤为可恨的还是,有些人总是笑米米的轻而易举的就掐住她的死穴,叫她不得不乖乖的言听计从,安静的俯首帖耳供其差遣。
这个“有些人”包括她的发小徐晓曼,还有这个邪恶的南氏传媒**oss。
她能举起手里的这件白色的休闲装砸在南言俊的臭脸上,然后很豪情万丈很张扬的洋洋得意而去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她谢琪安顶多的也就是瞬间在心里幻想一下这种非常解气非常豪放非常搞笑的狗血场景。
现实的情境却是,她不敢也不能,因为她还沒有疯。
很简单,因为和南言俊彻底决裂的下场将会导致她在谢家豪那里也无立足之地。
就算是南言俊掐不准这点,谢琪安自己的心里却清楚的很。
不仅仅是南言俊愿意退出一生爱的抢购,不跟着搅局的事情。
并不是她非要巴结着谢家豪,在举目无亲的云都,如果她失去谢家豪那里的工作就意味着将要被这个城市驱逐出局。
她并不是非要留在云都,首先,她现在确实是无处可去,然后,她只是不想失败。
无处可去倒也沒有什么,失败,毕竟不是一个叫人感到愉快的字眼。
哪怕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只是在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你也想做一个胜出者。
这是人天生的本能。
每个人都会在所有的事件中寻求胜出的结局,这是不由自主的。
哪怕是和人吵架,你也会用尽一切方式去达到你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而不会去管不知不觉之中,你付出的其实已经非常的得不偿失了。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和人本能的既定,所以人常常会在某一时段就被这种情绪驱使了,糊涂了,无法看清,因而会被左右,陷入一种更加被动的情境之中。
同样的,谢琪安也不愿意失败。
所以她就继续的陷入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境之中,内心一边做着徒劳的挣扎,却不得不继续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
在这场由她和郑涵共同游说谢家豪好不容易才同意的收购中,尽管她很不明白一生爱到底可以给谢氏带來什么样的收益,但是朱颜的参与其中,叫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成功。
虽然这种想法很是莫名其妙,但是,她确实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看來,要想帮着谢家豪顺顺利利的把一生爱收购过來,就必须得清除南言俊这个巨大的障碍!
当然,谢琪安想要清除这个可恶的障碍,既不能把他跟杀掉也沒办法叫他消失,唯一的办法就是忍气吞声满足这个人提出的所有无耻要求。
这是沒得选择的。
什么叫委曲求全?什么叫忍辱负重?什么叫与狼共舞?什么叫和魔鬼打交道的人?
谢琪安觉得她也应该算一个。
最起码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念头。
做好了如此强大的艰难的心理建设,谢琪安拿着那件白色的休闲装认命的走到沙发边。
南言俊满脸享受的等待着,显然他还沉浸在突然被谢琪安改变称呼的兴奋之中。
当然了,他也一直觉得摆平这个傻女人其实根本就用不着费多大力气的。
不过一句口头允诺,立刻就叫她乖乖就范。
虽然南言俊不是一个喜欢打口头白条的人,但是遇见谢琪安这样的女人,总是会叫他不由自主的做一些非常例外的事情。
谢琪安忍得很辛苦才沒有对着那张洋洋得意的俊脸一巴掌拍下去。
对着南言俊伸出谢琪安一直引以为自傲的白嫩手指,她就想死了。
丫的,这人怎么弄这样一件有着n多纽扣的衬衫穿啊?他是不是存心的啊?
早有预谋!
谢琪安在心里给自己的苦逼遭遇下了一个严格的定义。
尤为可恨的是他脖颈处的第一颗纽扣,不知道是谢琪安小心翼翼怕碰着他脖颈处的肌肤,还是紧张过度,气息不匀,她摸摸索索弄了半天,愣是沒有解开的迹象。
南言俊昂着脖子一副忍耐的样子,天地良心,谢琪安的手指一直在他脖颈处摸摸索索,他真的忍痒不过啊啊啊啊啊!!
笨女人!
“我解不开你的纽扣。”
谢琪安差点急出一头汗,如果不是客厅空调已经有开的话,她干脆放弃了对南言俊脖颈处的努力,赌气愤愤的说道。
南言俊憋着笑咔咔的扭扭脖子,摆出一副恶霸的模样,拖着腔调撇嘴皱鼻的说道:“谢小姐,一百万沒那么容易赚的噢,何况我还答应退出与谢家豪的抢购呢……你不过就是帮我换件衣服而已,有那么难吗?”
“你……”
谢琪安气极。
这个该死的男人,简直叫人想咬他一口。
“我什么啊我,你就不能靠近我一点,换个角度解啊,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曾经为我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吧?啧啧啧,这心甘情愿和不想做就是不一样啊……”
南言俊继续摆弄他那夸张的恶霸无耻嘴脸,无不讥诮暧昧无不邪恶的说道。
谢琪安心里那个羞愤啊,早就知道这个人和徐晓曼有得一拼,沒想到他只有比徐晓曼还恶毒讨厌的。
徐晓曼她还可以和她抢白,眼前这个男人她只有竭尽全力的忍耐。
啊啊啊啊!!
她除了持续的忍他,她还能怎么办?
最让谢琪安觉得纠结的还是,南言俊身边的人究竟都他妈的跑到哪里去了?
特别是那个张牙舞爪的安雅,谢琪安真心的祈祷她突然的从哪个房间里蹦出來,对着她大叫大嚷的羞辱也好,指手画脚的驱赶也好,反正好歹叫她有个借口摆脱这份令人狂出冷汗的差使就行了。
可惜,现实和每一次急迫之中谢琪安祈祷时所得到结果都是一样的,管祈祷的神灵总是很适时的选择耳目闭塞,不但沒有安雅出现,连只猫连只蟑螂好像都沒有出现。
整个房间乃至整个绿影婆娑的院落都安静的叫人想死。
除了南言俊嘎嘎的笑。
谢琪安不得不压力山大的继续这份明显被揩油明显是投怀送抱明显是被挑逗的苦逼差使。
现在,她深深地开始忏悔,不应该不知死活的把这个人搡倒在地上。
虽然,他不过是存心顺势躺在地毯上的。
谢琪安恨恨的想,如果他不被自己搡倒肯定就不会弄皱身上的衬衫,不弄皱他那挺刮的衬衫就不会被他用这种显然是即兴发挥的、狗血的借口继续对她纠缠不休。
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南言俊很惬意的把身体重新仰靠真皮沙发上,满脸的欠扁的享受模样,谢琪安就不得不忍气吞声怨念深重的爬上他腿边的沙发。
她身上是裙子制约住了她不能很粗犷很彪悍的只跪搭上一条腿在沙发边上,以便可以靠的近南言俊的胸脯,续给他解那些见了鬼的纽扣。
谢琪安在他胸口摸索了一会儿,南言俊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哎呀,琪琪,你干嘛啊?弄的我痒痒死了,哈哈哈……”
谢琪安只能紧咬牙关,竭力的隐忍着:哈哈你妹啊哈哈,你痒死才好呢,怕痒你自己不知道解啊,你的手又沒有骨裂,你就说你是存心的得了,沒有挠你几下老娘就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腹诽归腹诽,谢琪安在心里翻了一千零一次白眼,这次和他的身体贴的比较近,角度也对,终于很顺利的把他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來。
谢琪安急着给他脱去这件揉皱的衣服,她只是想快点结束这种无聊的叫人觉得恐慌压迫的游戏。
之前不见安雅等人,如果恰在这个时候,自己解开南言俊衬衫的时候,突然撞进一个人來,那就不是嘴巴可以说清楚的问題了。
谢琪安急吼吼的从南言俊的肩膀上往下扯那件衬衫,忍着心的选择直接无视他裸开的胸脯上线条非常优美的肌腱。
手指触摸到他的肌腱,那种熟悉的顺滑,熟悉的体温,他微微含笑看着她呼出的熟悉气息,还有一种……熟悉的冲动。
突然,谢琪安看见他的腋下等处那些熟悉的漂亮的像鬃毛一样的黑亮毛发,顿时,谢琪安简直想再一次不顾一切的掩面落荒而逃。
谢琪安很辛苦的才控制自己不要逃开,不要乘机去揩油,她真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顺手在他身上的什么地方摸上一把。
“你慢点,哎呦……”
南言俊忽然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去捂住自己的肋下,本來就心慌意乱的谢琪安更加慌了,自己应该很注意的,怎么到底还是触及到了他的伤口?
“怎么了?”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冷淡。
那种冷淡听在耳朵里,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寒。
“疼……哎呦,你那么大劲干嘛?是不是急着想杀人灭口啊?哎呦,哎呦,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里……”
南言俊一边夸张的叫着,一边耍赖似的拉起谢琪安扯着他衬衫的手,居然很不客气的给覆在他手术不久的伤疤上。
谢琪安的手掌立刻触摸到一道似乎更加温热的微微凸起的肉棱,很显然,她并沒有弄疼他,他不过是故意要她贴近他的身体,叫她看见他的伤痛罢了。
谢琪安顿时就被很多种莫名的情绪给左右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亲人,他的未婚妻,他身边的人,那么那么的多,自己在他这里算个什么角色?他犯得着和自己缠扯不清吗,他这是对着自己示弱索爱吗?
仅仅因为他们曾经数次肌肤相亲过?
那么试问他曾经有过多少个肌肤相亲的女人?难道就只是她谢琪安比较特殊?
想到这里,她又迅速的命令自己赶紧打住。
就算是她在他心里确实比较特殊,那又如何?难道她就应该再一次对着他剖心剜肺的奉献自己?
怔怔的谢琪安手被动的抓在南言俊的手掌里,手掌被他抓着捂在他肋下的伤疤上,脸上的表情却是忽喜忽悲。
不管怎么说,她忍不住的想到,还是要感谢上天,这次车祸只是给他的身体留下一抹疤痕。
而不是从此以后,永不能见。
“唔,舒服多了,不疼了,再揉揉……再揉一会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