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解释道:“大爷,我是受人之托,来送赵志安一程的,这件事,也该了了。”
“……”赵志安的父亲愣了一声,还是往外轰我:“你胡说啥呢,滚,快点滚,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说瞎话,快走!”
我站在原地跟他僵持着,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样困着他,锁他一辈子,真是为他好吗?他在这里怨念越积越深,终有一天会害了你们!我是来帮他的,帮他解脱了,你们也就解脱了!”
“你瞎说啥呢,走走……”赵志安的父亲还是不听。
“我是阴阳先生!”我不得已冲他喊了一句。
“你是谁也不行,快走,这里没你的事儿……”赵志安的父亲一直拉着我,让我走。
“那起码,让我进去问问他,看他愿意走还是愿意留,当初就是你们害了他,今天总不能再害他一次吧?!”我知道说这句话很伤人,但不能不说了。
赵志安的父亲不动了,两行眼泪下来了。
“大爷,事情已经过去了,您想开点吧,咱们都是有命数在,赵志安走了,是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不是你们的错儿。”我见老人这么伤心,劝了一句。
赵志安的父亲不说话,放下手里的东西,到东屋里拿钥匙去了。
等一会儿,我接了钥匙,去开堂屋的门,不免有些担心,就说了一句:“大爷,您去前边忙活吧,看着点人,别让人到后院来,您老放心,我不会害赵志安的。”
赵志安的父亲还是不说话,默默地走到前院去了。
我拿着钥匙上前,费了点劲才把锁打开了,一推门,一股阴冷的腐朽之气扑面而来,呛的人直作呕。
我转身回到院里,屋里的气味散了散,才再次进屋了。
客厅里的摆设落满了尘土,房梁上也悬着几张蜘蛛网,墙上贴着不少连环画,好像是彩色版的‘红楼梦’,但早已认不出画中的贾宝玉和林黛玉了。
东耳房的门开着,过道上和耳房里还堆着一些东西。
西耳房的房门也很陈旧了,沾了不少尘土,最明显的一点是,房门边缘处钉了很多钉子,还有两个木板加在上面,看来,赵志安的鬼魂也闹过。
我走到门前看了看,这扇门已经腐烂了,稍微用点劲就能推开,但想到赵志安就在里面,我还是敲了敲门:“赵志安,我是马一方,能进去跟你说说话吗?”
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我又敲了敲门,说道:“赵志安,我进去了啊!”
“……嗯。”还没等我推门,里面就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这声音很小,很微弱,要不是堂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真不容易听到。
既然他答应了,我就更放心地推门了,门一推就开了。
推开门,因为窗户封着,门这儿也进不了多少光亮,我找了一会儿,才在角落里找到赵志安了,很奇怪,他都死了十多年了,他的鬼魂却没有什么变化,阴气有点,煞气无存,看来是没有怨念的。
我站在西耳房门口,看不清赵志安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个影子,想了想,我就进去,又把门关上了,问道:“我在这屋里看不见,打开手电筒也伤不了你,我把手电筒打开,行不行?”
“嗯……”面对面了,赵志安的回答还是很小声。
听到他答应了,我才敢完全把门合上,然后才打开了手电筒,一照,总算看清楚了赵志安的模样。
一般人看见他,当然觉得可怕,但我相信,如果有人真的很平常地看见了赵志安的鬼魂,看几次,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怕了,他就是一个十八九岁少年的模样,留着短发,穿着朴素而整洁的衣服,双腿并拢坐在他的床一角,低着头,很小声地跟我说话,甚至眉间嘴角,还带着几分羞涩。
我看了几眼,都不好意思再用手电筒照他了,将光柱转向一边,上前几步,跟他说话:“赵志安,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死了吗?”
“……我知道。”赵志安连回答这个最不能接受的问题,都是很小声,很平静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人死了之后,魂魄是不能留在阳间……”我见赵志安没什么动作,就坐到床边,跟他说话,可是手电筒一横,我就看到了对面墙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下愣了:“这墙上是……”
我走过去看了看,看到了很多用不同颜色的笔画的叠加在一起的字母符号什么的,感觉有点眼熟,就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物理或者数学上的公式,高级公式,估计连我们物理老师都看不懂。
“这些都是你写的?”我拿手电筒一照,四面墙上、地上都是这些字母符号。
“嗯。”赵志安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
“那这些是什么啊?”我到现在都看不懂,更别提当时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会这些东西,可能是物理上的公式吧,我看过一本物理书,都看懂了。”
“……”
后来有一年,我看了一部电影叫‘心灵捕手’和一部电视剧叫‘生活大爆炸’,又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什么叫‘天妒英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