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松今天起得稍微迟了一点,七点钟才准备出门,一开门,他就看到了霍苾芬。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虽然穿着高跟鞋,但身体挺得笔直,肩头微湿,显然浸染了晨露,恐怕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原本紧绷的表情瞬间松弛,泪水夺眶而出:“大哥。”
“站了一晚上?”霍云松微微叹了口气,“进来吧。”
他开门让她进去,霍苾芬千言万语梗在喉头,却不知该如何开场,霍云松看她几眼:“多久没休息了?”
“也没多久。”霍苾芬低声说,也不诉苦。
霍云松就欣赏她那坚强的韧劲,他微微点头,示意她在楼下稍等,他回到楼上,轻轻摇醒了孟樱:“阿樱。”
“啊,怎么了,已经很晚了吗?”孟樱睡眼惺忪,不知时间。
霍云松轻声说:“我妹妹过来了,应该是连夜赶飞机过来的,我想让她在隔壁休息一下,可以吗?”
孟樱这下醒过来了,马上说:“当然可以,你妹妹来了,亲生妹妹?”
“不是,我是独子。”他示意她不必起来,“你再睡一会儿就好,我会安排好,不必担心。”
孟樱想起来:“有客人来……”
“不必当是客人,”霍云松斟酌着词句,“我先去买菜,回来再和你解释好吗?”
孟樱很是疑惑,但霍云松既然那么说了,她相信他必有缘由,点头答应了。
霍云松到楼下示意霍苾芬跟上来,她打量着周围,眼眶微红:“大哥,你……”
“和爷爷报个平安,你应该和他说过这次要过来吧。”霍云松对着霍苾芬的态度与从前无二,仿佛他并没有消失半年之久,“然后休息一下,我买菜回来再说。”
霍苾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买、买菜,你在这里……”
“香铺的老板娘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娶她,但她不知道我是谁,我不希望你提前透露任何一个字,明白吗?”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态度不容置疑。
霍苾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问:“爷爷那边……”
“我会亲自和他解释。”
霍云松把被褥从柜子里抱出来,霍苾芬哪里敢让他给自己铺床,赶紧接过来,霍云松说:“我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已经休息了,苾芬,我需要你在良好的状态下为我做事,我说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霍苾芬严肃起来,“我不会向那个女孩提起任何一个字。”
霍云松颔首:“很好。”
孟樱起来的时候特地去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隔着花窗,她能隐隐见到一个人影,她轻手轻脚的下楼:“云松。”
“我在。”霍云松说,“先吃早饭,我买了豆花。”
孟樱一边喝豆花一边问:“怎么回事呀,你妹妹怎么突然来了?”
“我遇见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所以才来了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希望不被别人打扰,重新开始生活。”霍云松坐在她对面剥毛豆,“大概是昨天那个朋友认出了我,所以告诉了他们。”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这件事。”
孟樱握住他的手:“那我可以做什么?”
“爱我,永远不离开我。”他说,“可以吗?”
孟樱点点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吃中饭的时候,霍苾芬醒了,她整理好被褥,略作洗漱便下楼来,正好看到霍云松盛了饭出来,看见她还说:“醒了?来吃饭。”
霍苾芬深吸了口气,以保证自己可以不露出任何破绽,她略微颤抖着手接过霍云松递过来的一碗饭:“谢谢大哥。”
“不客气。”霍云松坐下来,为她们做介绍,“阿樱,这是我大妹妹霍苾芬,你叫她苾芬就可以了。”
孟樱想了想才知道是哪两个字:“苾芬孝祀的那个苾芬吗?”
“是。”霍苾芬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孟樱,只能微笑。
霍云松握住孟樱的手:“这是我,”他看着孟樱,问,“老板娘?女朋友?未婚妻?”
孟樱故意说:“老板娘。”
霍云松笑了笑:“阿樱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孟樱反而难为情起来,偷偷瞪他一眼。
霍苾芬味同嚼蜡,一边为霍云松的态度而心惊,一边又焦灼地想知道他为什么半年来音讯全无,也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这顿饭。
吃过饭,霍云松去厨房洗碗,神态自若,她连忙说:“我来吧。”
“怎么可以让客人洗碗,你坐着吧。”霍云松语气轻松,眼神却暗带警示,霍苾芬不敢忤逆,如坐针毡。
洗了碗,霍云松又哄孟樱午睡,她说:“我今天不睡了,下午要工作。”
“那好好加油。”霍云松握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
等书房的门一关上,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为了避免孟樱听见,他选择在正厅里和霍苾芬说话:“打电话给爷爷。”
霍苾芬照做,电话拨出没几声就接通了。
“爷爷,我是云松。”霍云松轻声说。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有个苍老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让苾芬今天就回去,过两天,我会带她一起过来,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当面解释。”霍云松语气镇定,仿佛这一幕已经预演过无数次。
那边说:“好。”顿了几秒,忍不住又补充,“早点回家。”
这下轮到霍云松沉默了片刻,他说:“好。”
通话到此结束,祖孙俩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寥寥数语报过平安,其余的尽在不言中。
霍苾芬终于忍不住问:“大哥,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