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松是第一次和她发脾气,虽然他克制得很好,甚至堪称彬彬有礼,但孟樱还是突然感觉到害怕了。
她眼睁睁看着他上楼回房,在厨房里只觉得站也站不住,她又羞又气,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是她开口问他的,还要嫌他说的话不动听。
她明明知道他对左晨旭有成见,还要发脾气。
他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人,她却这样对待他。
孟樱后悔极了,在厨房里如坐针毡,越想越难受,又害怕他自此再也不理她了,这样的认知甚至超过了悔意,她的心就像是掉进了无底洞,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她站起身来,鼓起勇气上楼去敲门:“霍云松。”
他开了门,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深吸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强行压下,他微笑起来:“阿樱,怎么哭了?”
“我、我……”孟樱看着他,眼睛泛上水光,“对不起。”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霍云松把她带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的。”
孟樱靠在他肩头低声啜泣:“对不起,我是无心的,真的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们都不好,扯平了,嗯?”霍云松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
孟樱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以后我说错话了,你可以说我,但不要这样,我有点害怕。”
“好。”
“刚才,”她想停下哭泣了,可一时半会竟然很难停下来,声音沙哑,“刚才你不理我了,我觉得很难过。”
霍云松愧疚极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那一霎失控,以至于情绪外露,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她伤心。
“对不……”
“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霍云松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欣喜席卷了他的心房,他勉强保持理智:“阿樱,你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孟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会那么觉得,可这个念头自然而然浮现上来,她在某一个神秘瞬间顿悟——原来这就是喜欢。
简单到不可思议,突如其来到难以置信,可是真真实实发生了。
霍云松抱紧了她,知道她或许说不出口第二遍,便这么问:“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孟樱鼓起勇气:“是。”
“谢谢你,阿樱。”重生回来已有五年之久,殚精竭虑,战战兢兢,不过为了今时今日;朝思暮想,日夜难眠,不过为了此时此刻。
现在,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最好的回报。
这一句话,足够了。
对于孟樱而言,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卸下了重担,她浑身轻松,心里只余甜蜜,她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靠在他肩头,享受他怀抱的温暖。
也不知道相拥了多久,孟樱终于觉得困倦,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该洗澡睡觉了。”
“嗯。”霍云松应是应了,就是不松开她。
孟樱又等了会儿,推推他:“松开呀。”
霍云松这才松开她,孟樱抿唇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进卫生间洗澡了。
洗完一出来,又被人从身后抱住,孟樱有点难为情:“我要睡觉了。”
“我等你睡着再回去。”
孟樱被他迷惑,莫名其妙就让他也进了房间,她脱了鞋上床躺下,霍云松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从指根到手心,一寸寸抚摸过去,无限眷恋。
“你这样我睡不着。”孟樱诚实地说,“明天还会见面的呀。”
“明天也是过一天少一天。”
孟樱总觉得他这句话里有情深不寿的叹息,她不愿深究,把被子拉上来一点,盖住发烫的脸颊,声音清甜:“那我睡了。”
“晚安。”
孟樱闭上眼,放慢呼吸,佯装自己已经渐渐入睡,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额角有轻柔的触感,随后,他轻微的脚步声远去,门被轻轻带上了。
孟樱这才睁开眼,用力翻了个身,心里又是害羞又是新奇,根本睡不着觉,她回想着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觉得心里好像开出了一朵花,她欣喜于它的美丽,又害怕它的脆弱。
她不知道这段恋情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后,是否依然会有美好的延续,她憧憬着未来,又惧怕这段恋情会因为风雨而夭折。
这一夜就在患得患失中过去了。
第二天她奇迹般的很早就醒了,只不过太早起床难免显得不够矜持,孟樱翻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微信上显示了几条未读信息。
左晨旭:樱樱,我妈要加你微信,你记得通过一下,她的ID是这个[图片]
孟樱点开截图一看,仇兰桂的ID名非常文艺,叫兰桂芬芳,孟樱切回通讯录,果然有新好友申请,她点击通过,又去看陶柏的微信。
陶柏给她转了一个展览预告,说省城博物馆将展出一批明清书画,展出时间仅半个月。
他还留了言:
陶小柏:Sakura,有空的话可以去看,我昨天去了,很棒
陶小柏:对了,照片拿过来了,啧,这么自恋的客户我也是第一次见,辛苦Sakura了,么么哒[客户虐我千百遍,我待客户如初恋.JPG]
孟樱:我有空就去看,照片收到了
就在此时,兰桂芬芳的新消息过来了。
兰桂芬芳:樱樱?我是你仇阿姨,好久不见[微笑]
孟樱:阿姨好,很久没见到您了,身体还好吗?
兰桂芬芳: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