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刀即将落在黄子瑜的脖子上,慌乱之间,莫锦清喊道:“你放了我吧。”
黄子瑜却依然毫无惧色,忽然问一句:“你怕水吗?”
“啊?”
莫锦清一个啊字刚刚问出口,身子突然一轻,直往下掉……山间惊恐的尖叫声震震回荡,最后慢慢消失,四周,再次陷入了平静。
幽静的山林之中,不时几声乌鸦的哀啼,静静流淌的水面丝丝波纹,噗嗤一声,水花剧烈绽放,两个身影浮出了水面。
莫锦清噗的一口吐出嘴里的水,不由分说的一巴掌甩在黄子瑜的脸上,黄子瑜一愣,半天回不过神,不明所以的看着莫锦清,一副委屈的迷糊样。
莫锦清红着脸,转身自顾朝岸边游去,黄子瑜紧随其后。
上岸后,莫锦清坐到了一边,将衣服上的水一一拧干,可是山里的夜晚毕竟寒气十足,沾了水,浑身冰凉,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下意识的抱紧了手臂。
黄子瑜简单地处理了自己的衣服,在衣服里层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特意在莫锦清的身旁生起了火。
莫锦清绷着脸往边上挪了挪,可碍于火堆的温度,她又不好离得太远。
黄子瑜故意坐得离火堆远了些,抹干净脸上的水,并擦干了剑鞘。
莫锦清心里憋着一口气,可见黄子瑜拘谨的样子又过意不去,便说:“你过来吧,这里暖和点。”
黄子瑜不好意思的扯了下嘴角,往火堆处移了一点点,还是有段很远的距离。
莫锦清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想肯定是被她刚才那一巴掌给打蒙了,便说:“你不用躲得这么远,受欺负的明明是我!”
黄子瑜哭丧着一张脸,着急道:“可在下并不知怎么欺负了姑娘?”
莫锦清恼怒的紧,手一指水里,急促道:“刚才在水里,你,你为什么要凑过来,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谁知却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也怪不得要救我了,只是想扮猪吃老虎吧?”
黄子瑜眉头微蹙,紧张解释道:“刚才在下见姑娘表情狰狞,以为姑娘溺水了,所以才会给姑娘渡一口气的。”
莫锦清这下更是哭笑不得了,“我水性不知道多好,需要你给我渡气?在水里那么难受,谁的样子也不好看啊,你真是自作聪明!”
黄子瑜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立即起身颔首道:“请恕在下冒犯了,自作了主张,请姑娘原谅。”
莫锦清看着他黝黑的脸上那隐隐的五根手指印,心中的气已然消了大半,他老实巴交的样子,不像是会故意占她便宜的类型,虽然相处的时间一夜不到,不过几次的舍身相救,以及他表现出的气度,胆量,魄力,无不反映出掩盖不住的大侠气质,只是脑袋嘛,好听点说,是正直,憨厚,难听点说,就是迂腐,蠢笨,死脑筋!
“也罢,知道你不是故意轻薄,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下面是水的?”
黄子听闻释怀地坐下去,微微抿起嘴角,“千钧一发之间,我觉得四周出乎意料的安静,接着,就有细微的流水声滑过我的耳旁,我便知道下面可能是水,也就赌了一次。”
莫锦清听完后目瞪口呆,不可思议道:“你说得倒是云淡风轻,你这是拿我和你的命来开玩笑啊,就算你耳朵再灵,这种推测的事情想也不想就直接去做,胆子也太大了吧?”
黄子瑜憨笑着说:“反正没有别的路可走,这样选择,你我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如果选择错误,也是注定你我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莫锦清无奈的吸了口气,觉得和此人说不下去,这个男人似乎根本不把生死当成一回事,一点儿也不畏惧死亡。
莫锦清望了眼上面黑黢黢的一片,回想起来还是后怕,叹道:“那些山贼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黄子瑜也望了一眼,“我没有听到周围有异常响动,应该放弃了,其实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为什么可以一直追到我们,不论我们走得多远,此时,我想我明白了。”
“为什么?”莫锦清好奇地问。
黄子瑜换做一副推测的样子,分析道:“之前我在姑娘身上一直闻到一种香味,觉得很特别,现在水把衣服浸湿了,香味就无法四散开来,消失了,我想,定是这香味把他们引来的。”
“香味?”莫锦清举起衣袖闻了闻,“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这香味想是被人故意弄上的一种香粉,如果姑娘一直没发现,可能就是趁姑娘睡着或昏迷的时候放的,等你醒来,已经习惯了味道,便不会觉得突兀,但像这种马贼,通常都有各异能人,闻香寻人,不足为奇。”
“闻香寻人?岂不是像狗一样厉害!”莫锦清啧啧感叹。
黄子瑜轻声笑了下,不予置评。
莫锦清瞟他一眼,无奈道:“我知道自己粗俗,以后,你说话也别太拘谨了,听着别扭,我就是一介草民,土农民,不懂那些礼仪教法。”
黄子瑜摇头道:“姑娘过谦了,在下刚才没有嘲笑的意思。”
“说了不要这么拘谨,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