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强大的海洋殖民帝国葡萄牙王国,最初是作为伊比利亚半岛卡斯提尔王国公主的嫁妆而分割出来的土地,其国名在拉丁语里,原意是“温暖的港口”。可惜这片土地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都是伊比利亚半岛基督徒与摩尔人的战场。
里斯本,欧洲大陆的最西端的港口城市。公元1147年被葡萄牙第一任国王阿方索一世所率的十字军从摩尔人手里夺取,公元1256年正式成为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从此带领葡萄牙王国走上了以海立国、以贸易立国的发展之路。
到了公元15世纪,里斯本已经发展成为连接西欧和地中海贸易线的中心城市。伟大的葡萄牙恩里克王子更是以他高瞻远瞩的战略目光将里斯本建设成为葡萄牙王国走向广阔海上生存空间的坚实基石。
无数的葡萄牙冒险家和商人从这里踏上了绕过非洲寻找通往东方香料故乡与黄金国度的航线,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丰硕成果。倘若不是一次偶然的决策失误导致葡萄牙王室与某个叫哥伦布的意大利人失之交臂,那兴许地理大发现的历史篇章又要重新书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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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1年4月26日,周一,晴。
这里是里斯本的郊外,远方绵延起伏的坡岭森林、若隐若现的城镇长墙、一望无垠的翠绿牧场、星星点点的羊群一起组成了这片临海平原的宁静而悠闲的自然风貌。
在靠近一处小树林和一条小河的湾流回转处,坐落着一座造型十分简单的巴洛克风格的木堡庄园。
一架风车磨坊缓缓地扯着路过的海风空转着,几名黑奴在庄园外的牧场里小心地照顾着一群绵羊,几头奶牛悠闲地甩着尾巴在栏边啃着干草,而更远的小路上,一行骑马的带盔士兵正护卫着一辆马车朝庄园走来。
庄园别墅的二楼阳台上,一位身穿带着现代艺术细节的维多利亚风格便裙的女子正在张望着远方的里斯本城。
一边深深嗅着空气中的清新气息,一边懒洋洋地摇着这个季节极其无意义的小扇子。杨雯雯百无聊赖地舒展着身体,似乎还没从时差中恢复过来。
离开亚速尔群岛英雄港,已经来到里斯本半个多月了,除了最初几天如紧张的小老鼠般挤在里斯本那臭烘烘的街道小旅店外,剩下的日子就是每天参加里斯本各大商会邀请的宴会。
整座城市的臭味加上海风带来的腥味,让几个现代女子简直度日如年。终于,在一周前,一直没有正面出场的里斯本贵族们将这处里斯本郊区庄园让给了“美国商务使团”。
再也受不了17世纪城市气味的杨雯雯等三位女士极其高效地打理起了在欧洲的新家,从船上卸下的生活用品外加里斯本购买的高档货迅速由内而外装点了整座庄园。
与三位女士不同的是,似乎男士们根本就没有嗅觉,甚至那位装扮为侍女的卡特琳娜,身处里斯本的街头巷尾都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书房内,苏子宁还在翻弄着那些破旧的欧洲书籍,一边皱着眉头,一边不断请教着女翻译袁欣艺。
“好了,老苏同志,别那么专业了,历史的面貌本来就是在后人杜撰与想象中产生的。”
坐在一边喝着葡萄酒的严晓松懒洋洋地丢开手里一本羊皮封面的葡萄牙书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我也要看懂他们到底杜撰了多少,这可是难得的追溯历史的好机会。就当是学习葡萄牙文也行。”苏子宁没搭理同伴的挖苦,继续指着一行字,请教着身边的女翻译。
“很显然,葡萄牙人当初在对待哥伦布的游说的时候,正好取得了非洲航线的阶段性秘密进展。所以他们拒绝了那个有可能让他们分心或增添不必要财政压力的西方探险计划。”
袁欣艺将书里的几行字的正确意思翻译过来,让苏子宁不断点头。
“葡萄牙人和走狗屎运的西班牙人不同,他们更有耐心而且更加细心,甚至以几十年一个规划来安排他们的海上战略。”苏子宁笑着走到窗边,眼里出现了那逐渐靠近的马车,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他们需要大量的证据或证明,才能最终做出选择。虽然往往会慢了节奏,但整体来说,他们的行为保证了他们会尽量远离风险。”
“嗯,你这个神棍这次终于要扬眉吐气了!居然提前告知葡萄牙人有关西班牙国王会挂掉的事情。”严晓松站起来伸了懒腰,开始整理自己的西装,“我很好奇等会来的人到底是葡萄牙耶稣会的,还是西班牙宗教审判所的。但我相信,假如我们的回答稍有差次,我们肯定会被烧死的!”
苏子宁没有回答,只是耸耸肩,然后带着女翻译走出书房,准备前往庄园外迎接里斯本来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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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的葡萄牙骑兵迅速撤到庄园外解马休息,马车上下来了两位披着带头罩的长袍的男子和一位身穿平民服饰的少年。
显然,这并非兴师问罪。
宾客简单的互致问候后,双方走进了别墅客厅。又恢复成侍女装扮的卡特琳娜,送上了用精美玻璃酒具盛装的葡萄酒和瓷杯装着的茶水。
“是东方武夷茶,有绿茶的特殊清香,又带了红茶的微甜。”苏子宁潇洒地端起瓷杯,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贵国的葡萄酒也很醇美,所以请自便。”
两位葡萄牙男子彼此扭头看了眼,慢慢抹开了头罩,然后将长袍解下,露出了里面华贵的贵族装束。
其中一位青年正是一直作为中间人联系的莫雷拉男爵洛佩兹。
“尊敬的二位议员阁下,这位就是葡萄牙王国布拉干萨公爵、提奥多西奥阁下!”
莫雷拉男爵让到了一边,微微俯身行了个敬礼,将另一位面貌普通但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介绍给客厅的所有人。
袁欣艺迅速将葡萄牙语翻译了出来,让那位布拉干萨公爵多瞧了几眼。
哦?他就是提奥多西奥二世?倒是个谨小慎微的性格,难怪能在葡萄牙守旧贵族上串下跳的局面下还能和西班牙王室保持微妙平衡的关系。
苏子宁迅速从对方的表情里分析出了这个未来葡萄牙复兴国王老爹的性格。
“议员先生,由于参加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国王陛下的葬礼,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能亲自接待各位,对此我感到非常愧疚。”
提奥多西奥二世看了眼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少年,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顺带从怀里摸出了一只怀表:“这是我的儿子,若昂,今年十四岁。他一直对议员阁下赠送的怀表表示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