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放远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星期,他当然不会蠢到白日做梦,以为鹿森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再平白无故的出现。
哦不是,不是平白无故的消失,只是自己没看到而已。
从每天每天的炮声不停,到渐渐偶尔的三两声,再到最后归于平静。许放远的思维才在一个凝固的点开始旋转,动动身体发现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他吐了口雾,看着白烟慢慢升腾,在眼前形成一片混浊,最后溶于空气中不见。
确实没什么意思。
但是又不能不活,他怂啊,怕死。
这一段时日比不得他们的六年,但是如同钥匙一般,已经把他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都打开,无论如何都再也关不上了。
回忆汹涌是汹涌,但是懦弱却更像是猛兽。
许放远又恢复了那一副模样,僵硬的手脚又酸又麻,但是他还是继续保持了下去。
一片死寂。
无人想起他,就好像他从没存在过。然而事实的确如此,在距离他所生长的地方这么远的这里,他的存在,也只是对鹿森重要而已。
他睁着就像是枯萎的眼睛,像是真的可以干涸一样。
没有办法了。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就像等待奇迹出现一样,这个几率,应该不会比他买彩票中奖大很多吧。
许放远看着天花板,嗯。挺绝望的。
这个世界,旋转的实在太快。没有给他这样的人,稍加喘息的机会。
鹿森躺在床上,翻着一本他基本上完全看不懂的书,自然对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事全无感知。似乎比过去耐心了一些,也可能并没有。
“啪。”
鹿森把它扔了出去,四正的菱角磕在地上也全无声息,倒是落地时发出了最后巨大的一声,最后安静的躺在地上。
同主人一样,负隅抵抗。
门被推开一条缝,林如一眯着眼睛看着这副景象,唇角微微上抬。
她另一只手上稳稳托着餐盘,是鹿炎让她送上来的。她欣然接受了这个命令,并且觉得很有意思。
看另一个人如何痛苦,当然特别有意思了。
鹿森听到门响,眼神都没有移动。没有必要好奇,总会进来的,并不会听从他的意见。
果然,不过是下一个瞬间的事而已。
餐盘上传来的香味其实是很能引起食欲的,也许真的是新婚让人心情愉悦,为了安抚被遗忘的鹿森,这几天的菜式都是他平日里颇为喜爱的,只不过他一直没什么胃口进食。
林如一轻轻扣了扣床头柜,象征性的询问。“要吃点东西吗阿森?
“不是都端上来了。”
林如一微微笑。“端上来你也可以不吃,没必要一定撬开你的嘴。”
鹿森没再接话,坐起身吃东西。何必呢,吃不吃他们也都无所谓,太亏待自己并没什么好处。更何况,他需要做一点事,来使自己冷静,吃东西勉强算是一种。
“你们为什么不去蜜月?”
问出这句话鹿森就开始后悔了,这种生硬的问话实在是十分拙劣,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小丑一样在进行表演,并且从未有过成功的时候。
果然,林如一的眼神开始微微诧异,而后转为了可有可无的鄙夷。
“蜜月?嘻嘻,阿森你果然还是小孩子。”
林如一的眼中升起一股看待弱者的怜悯。正式升格成为鹿夫人后,她对鹿森多了一些长者的态度,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当林如一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意味着她又开始摒弃新冠上的头衔,回归到林小姐的身份。
“没有太大的用处,浪费时间哦。”
鹿森低头,沉默的盯着碗里的汤。然后把它送到唇边,感觉到温热一路流进身体里。
“怎样?”
林如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指尖闪亮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