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方透过后视镜看过来,却震惊的愣住了。
哭的不是卫然,而是卫子戚。
他的眼睛通红,眼泪正顺着面颊向下滑落。
“戚……戚少……”贺元方声音嘶哑的开口,声音带着震惊,又小心翼翼的,“哭的不是卫然,是……你……”
贺元方实在是不敢相信,他立即把目光收了回来,不敢再看后视镜,不敢看卫子戚那么脆弱的样子。
他可是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想过,卫子戚竟会有哭泣的一天。
卫子戚愣住了,此时,他也感觉到脸颊上的湿.痒。
他抬起手,摸上脸颊湿.痒的位置,指尖离开少许,低头看着指腹上的氤氲。
卫子戚眨眨眼,而后彻底闭上眼。
他横过手掌,将脸上的泪都擦干,将眼泪逼了回去,才又睁开眼,低头看着卫然。
他不断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拨龙她的头发。
“戚少,到了。”贺元方说道,车子停下。
卫子戚现在已经镇定下来,在贺元方打开门要抱卫然的时候,他拒绝了,亲自抱着卫然下车。
贺元方见状,便先冲进医院,通知了医生和护士。
……
……
卫子戚站在病床.前,看着卫然昏迷的脸,想到刚才医生的话。
“她流产了,怀孕五周。鉴于她流产的原因,我建议她醒来后,依然在医院休养一阵子。流产后其实跟生产后的坐月子没什么分别。”
“醒来后,最重要的是注意清洁,第一周不要碰冷水,两周内不要坐浴。半个月后,如果感觉可以,是可以下.床的,但是仍要注意。还有,注意一个月内不要进行夫妻生活。”
“另外饮食上的调养,还有其他的要注意的,一会儿护士会跟你说清楚。”
卫子戚想着医生的话,目光从卫然的脸游移到她平坦的小腹。
谁能想到,她怀孕了呢?
即使已经怀孕五周,她的小腹依然平坦。
她一点儿怀孕的征兆都没有,他没察觉出来,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说起来,他也是毫无经验的。
这是他第一次做爸爸,谁知……
卫子戚握紧了双手,他看了眼卫然,便走出病房,将病房的门关上。
贺元方办理了住院手续回来,这家是公立医院。
因为当时的情况,他们没有时间绕路去“楚天”医院,只能选择最近的。
即使这样,医院里的床位也紧张,贺元方还是动用了些关系。
按照医生说的,既然两周内不宜走动,那就让卫然一直住在这儿,不要折腾到“楚天”医院了,免得再落下什么病根儿。
“戚少。”他看到卫子戚走出病房,“卫然她怎么样了?”
卫子戚摇摇头,“还没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元方不禁问道。
卫子戚眯起眼睛,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有人告诉她,当年她父母的死,和我把她带回来的事情了。”
“怎么会!”贺元方一脸震惊。
卫子戚才刚刚让他调查赖雅欣没多久,就真的有人把那件事情告诉了卫然。
“当年除了赖雅欣,就只有我和几个处理善后的兄弟知道。”贺元方说道,“那些人直到现在都还跟着戚少,他们不会背叛你。”
“而且,他们就算想要谋求什么利益,也不会选择这件事情。”贺元方分析道。
“我没有怀疑是我们这边的人干的。”卫子戚沉声道。
从卫然进了手术室到现在,他的表情越来越冷,声音也越来越冷淡,整个人都像一个冰疙瘩。
“卫然过来,没有带手机。而且,她之前提过一支录音笔,现在也不在她手里,应该都落在家里了。”卫子戚说道,“你去家里看看,把录音笔和她的手机都带来。”
“是。”贺元方点头,立即离开去办。
卫子戚回头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卫然,叹了口气,重新回到病房。
他走到病床.边坐下,垂眼看向卫然依然苍白的脸。
他的手指轻轻地碰触她的脸颊,苍白的脸色让她的脸看起来消瘦,好像营养不良。
手指顺着她的颧骨向下,轻轻地落在她的嘴角上,又缓缓地抚上她的唇.瓣。
她的唇.瓣干燥,还起了皮,不像以前那样红润,依然柔软,却显得脆弱。
卫子戚转头,看向她的小腹。
这么平坦的地方,曾经孕育了他们的孩子,而他不知道。
他以为他不会在乎这些,他一向不喜欢小孩,无法对这些烦人聒噪的生物产生喜爱之情。
可是当从医生那儿得知,他们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卫然为他孕育的孩子,他的心好像被抽空了一部分。
卫子戚突然皱了下眉,另一只手迅速的按了下胸口,胸口刚才突然出现闷疼,现在怎么按也止不住。
卫子戚手按住卫然的小腹,那里就像看上去那么平坦。
他的五指轻轻地捏着,想着如果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是男是女,性格像谁,长的又像谁?
他从来没抱过孩子,更别说小婴儿。
如果是自己的孩子,想着那么脆弱,连他前臂长都没有的小婴儿,被他抱在手里,会是什么感觉?
胸口原本已经压下的疼痛突然又涌了上来,同时,他感觉到双眼一阵刺痛。
卫子戚吸吸鼻子,拇指和中指压上自己的眼皮。
他皱着眉,压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睁开眼。
里面的泪水已经被压了回去,只剩下泛着红色血丝的眼球。
他不敢再看她的小腹,只能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顺便把又要涌出的眼泪逼回去。
当他再次低下头时,目光掠过卫然的颈子,而后,便落在了她的项链上。
他倾身,将她颈子上的项链解下来,把项链的坠子握在手心。
而后,他就一直等着,等到贺元方气喘吁吁的赶到。
“戚少,都带来了。”贺元方说道。
卫子戚只是瞥了眼贺元方手中的手机和录音笔,好像它们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压根儿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