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悠很不明白，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那么大吗？

现在的穆莯，着实让杜悠无法与孟冬荣口中的小女孩联系起来，那个小女孩虽然娇弱，可却很单纯善良，会因为一只流浪狗的死去而痛哭流涕，会因为到了她最喜欢的蔷薇花开的季节而开心整个夏天，会让孟冬荣帮她一起给她的姐姐准备礼物，用孟冬荣的话来说，小穆莯就是他寒冷人生中的第一束阳光。

“后来，穆大小姐发现了我的存在，因为穆莯总是跑出来，本来就弱的身体变得更差，穆大小姐把我赶走了。”

“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遇到了。”

“机缘巧合之下被少爷收留，没想到容家和穆家竟然是世交，几年后，我终于又见到了她。”

“她比小时候更加漂亮，我就知道，她长大后一定很美。”

“过了很久我才找到一个机会，我坦白了自己是谁，我看见她笑了，笑得很动人，却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可以是一个很好的眼线，替她传达少爷行程举动的眼线。”

他有些凄凉地轻笑一声，杜悠全程没有插话，安静地听着，见孟冬荣盯着天花板，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出言问道：“你逃走之后的事情呢？”

“我换上了乞丐的衣服，摘了很多蔷薇花，在那个垃圾房里住了几天，那么重的伤，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命这么硬，我想，是不是老天非要我去见见她，所以那天晚上，我去了。”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仔细讲，只是说：“后面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可是那故作镇定却愈发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悲痛的情绪。

孟冬荣不愿意再向杜悠提及那个晚上，他一点也不想再度回忆，可话说到这里，思绪由不得他，脑海里不禁就浮现出那天的一幕幕，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地印刻在记忆中。

他一身狼狈的潜进穆莯的房中，脸上乌漆墨黑的样子就像他们初见时一样，穆莯也和那时一样被他吓了一跳。

“孟冬荣？你、你怎么在这？怎么这副样子？”

孟冬荣看到她嫌弃的眼神，凄苦一笑，他原本想说只是看看她，来向她道个别，可他忽然不想那么做了。

“我想帮你解决杜悠，被发现了，二小姐，你会救我的吧。”

然后，他就听见穆莯的尖叫声。

“姐姐，有人要非礼我！”

孟冬荣没有逃，他笑着凝视穆莯，隔壁的穆潇立马赶过来，对于敢欺负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人，穆潇对孟冬荣下手之狠不必言说，而且孟冬荣还丝毫不反抗，他的目光始终锁在穆莯身上，她看见穆莯嫌恶的表情，听见穆莯说“打死他”，那时身上的痛，远远没有心上来得多。

其实他早该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他帮穆莯一直汇报容杳的行踪，凭借这样的关系也算陪伴了她好几年，清楚地看着她的性子逐渐变化，他大概是一定要个结果，才好彻底死心吧。

“你想见我，就是要说这些吗？”

“是的，还有，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不必。”杜悠站起来，“等你身体痊愈了，就自行离开吧。”

……

风长山。

“少爷，您歇歇吧，今天要不就别出去了，这风长山这么大，您已经接连不断地找了大半个月了，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一个属下拦在即将出门的容杳身前，躬身劝诫。

其实他们都不明白容杳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可是容杳父母丧命的地方，容杳每天亲自带着他们在山上四处走，也不知道在寻什么，有人说少爷是不是要搜寻父母的尸身，可老早就搜过了，遍寻无果，没道理少爷突然心血来潮又想来找了吧。

他抬头，看看，看看，少爷现在都胡子拉碴了，满脸疲惫，也不知道他到底来这是干什么。

容杳叹了口气，“也罢。”转身回了屋子。

这里的几间屋子，是他们临时搭的，称得上简陋，因为他们并不会住多久。容杳重新躺回床上，他确实有些累了。

至于他要找的，当然是可以去杜悠那个世界的地方，毕竟当年，他就是在这里穿越过去的。

说来可笑，所以他没有把此行的目的告诉其他人，说来也荒唐，可是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让他跟着杜悠一起走，他翻过容家历代手札，不是没有人也想跟着界外人一块走的，可无一成功。

他亲身经历过的只有十岁那年的那次，虽然只是灵魂穿越而不是身体，但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而那时的状况，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地点穿越的，没有一点具体线索，他只能用最愚蠢的方法——将整座山都走个遍。

在他亲自来之前，他已经让人来全方位勘测过，风长山很大，他将地图划分为好几块，一块一块地去走遍，这半个多月以来，才走了一半，而即使走遍，都不一定能找到那个可以让人穿越的地方。

这段日子以来，他每天都只能隔着屏幕看见小悠，无时无刻不在想回到她身边，如果最后他们两个人分隔两个时空，他一定会思念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