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惯常独来独往,这回应了顾雁迟让他一道,呃……她内心的小人儿鄙夷地啐了一声,无非是贪看那张甚得她心的脸,而那松陵原可是生人勿近的修罗鬼域,能免费赚得一个身手还算不错的保镖,何乐而不为呢?美食尚未吃够,美景还未看尽,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找到一个翩翩美男子的相公,她可还不想去找阎王下棋。当然,还有些旁的原因,就算是她内心那小人儿也是不那么情愿说出口的,只能沉敛在心底。
只是,应了顾雁迟是一回事,对上另外一张不怎么讨喜,不在预期当中的脸,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心情……确实不太美好!
“呀!闻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啊,是不?”挂着谄媚笑意的脸凑上前来,很是俊秀,眉眼俱笑,表情丰富,飞扬跳脱,也是美男子一枚,偏偏不是闻歌的菜,于是,她只是轻哼了一声,淡淡瞥了一眼那神采飞扬的脸,便算是回应了。那人却是一个手拐子,顶了顶近旁的人,低声道,“美男计果真奏效了?”自顾自挤眉弄眼了一番,也不等人回应,又舔了脸,凑上前去,“闻姑娘——”
“我不姓闻!”姑娘终于有了回应,黑金色明眸淡淡一个斜睐,语调很清淡,只是淡淡的陈述事实,不见明显的情绪起伏。
“嘎?”滔滔不绝被堵在喉咙口,笑容满面的脸蛋有一瞬的扭曲,然后就是茫然,片刻后,才求救似的看向身后自始至终只是浅笑依然,闲适从容的白衣男子。闻歌的眼儿抬起,也随之朝那人看去,带着隐隐的探究。
深邃如星的窄长黑眸抬起,没有闪躲地回望闻歌的眼,薄唇带笑,“赫连!闻歌姑娘复姓赫连!”
两双眸子各自噙着意味不明的深意对视片刻,黑金色的那双先移开了,眸子的主人垂下眼,轻扯红唇,那笑,让人有些读不懂。那一厢,那表情丰富的人已经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啊!原来闻歌姑娘复姓赫连啊,在下真是孤陋寡闻,唐突了啊,唐突了!姑娘应该还记得在下吧?我们前几日才见过面的,我跟这个家伙是一道的,都是从东边海上来,这回事跟上回一样,是来请姑娘帮忙找东西的。对了,在下云……”
“云二!”脆朗的女声截断他,眸光回转,刹那的明丽,对上那张瞬间呆若木鸡的脸,姑娘眨巴了眨巴双眸,似是不安地抿了抿嘴,“难道我记错了?上回云公子不是说自己排行第二么?”其实以这位公子的聒噪……呃…..健谈,倘若那日不是她干脆地转身走人的话,只怕他连祖宗十八代也已经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了!呆怔的人还在呆怔,始作俑者垂下眸子,敛去眸中精光,又在不安的神态中杂糅进了一缕狐惑,偏头道,“只是云二,还能在此重逢,还真的是很有缘啊!”
“他是我叫来的!”清雅的男嗓徐徐响起,闻歌猝然回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窄长黑眸,眼中悄悄凝起一抹戒慎,顾雁迟却像是没有瞧见一般,兀自浅笑着,目光定定胶着在闻歌脸上,不曾稍移,“倘若闻歌姑娘应了这桩生意,我与他也是一道的!所以,我想,这回,还是让他也跟着更要合适一些!”
闻歌眼神一利,如箭般像要穿透那个有着沉定眸子的男人,但顾雁迟双手仍是背负身后,静静回视她,神色仍然从容,目光仍然沉静,就连唇边的笑痕也没有丝毫的改变,闻歌不知为何有些气结,骤然抽回了视线,带着几许愠怒道,“想跟就跟吧!”双指作圈,放在唇边,鼓起一吹,一声脆亮的哨响,头顶上碧空澄澈,一抹盘旋许久的黑影俯冲而下,扇动着翅膀停驻在闻歌肩头,闻歌偏了偏头,朝着左肩那只不知是不是错觉,正以傲娇的神态睥睨着呆鸡的鸟儿,“赫连小白!”
“呆鸡”刚刚要自打击中平复过来,茫茫然间,便对上那双翠蓝色的鸟眼,瞬间又被个天雷滚滚的赫连小白惊呆……呃……叫小白可以,可是这个赫连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双鸟眼里的……难道是鄙夷?是不屑?呵!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奈何,无人为他解疑!就连跟他一道的人也不愿!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雁迟脸上的笑容似乎深刻了几许,真切了几分,徐步走上前来,背在身后的右手拍上了那只“呆鸡”的肩头,“云过!”那一下拍得很用力,拍得某人塌了肩膀,呲牙咧嘴的痛呼,当然,也一并,三魂归位!顾雁迟很明显是在介绍他,但是跟一只鸟,一只有名有姓,还骄傲得鄙夷他的鸟,相提并论,这个……这算是个什么回事儿啊?这个!
闻歌却不知有没有听见,或者是听见了却没有放在心上,回过眸子,转身迈步,挺直了腰背,曼妙窈窕,她左肩上赫连小白也高高昂着头,一人一鸟,骄傲睥睨的神态……如出一辙。
云过只觉得自尊被人踩在了脚底磨搓,还没有来得及反击,肩上又是一记重拍,顾雁迟窄长的双眸正凝着他,促狭的笑意满了两眼,一眨再一眨,“走吧!云二!”
云过又成了“呆鸡”,好一会儿后,才死死瞪着顾雁迟清雅绝伦的背影,狠狠错牙,二!你丫的才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