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湮接过话:“控制心神的功法其实不少,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据我所知,邙山一脉利用蛊物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以洛玉湮的身份和实力,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话。迷雾逐渐散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
一位赤卫将领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那他临死之前说的那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难道是因为……”
“他努力挣脱了心神的束缚,用尽全力斩杀了细作!”沙璃掷地有声。
确实,这是对郭泉种种反应分析下,最接近真相的答案。郭泉由一个人人心中认定的细作死士,摇身成为了誓死抗争的英雄。当下心情最好的,还属地上跪着的大胡子吴定坤。整个推断下来,冷汗早就浸透了内襦,最终的结果喜出望外,不管真假,总算有了缓和的余地。
“那……”一名银羽卫声音响起,“他后来那句’还有’,指的又是什么?”
就在众人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帐外执戟郎通报的声音传来:“禀将军,言家家主求见。”
止戈沉吟之时,帐外又传来了言如墨的声音:“将军莫急,言某是来送份大礼的,这礼将军一定喜欢,还能解答将军心中疑惑。”
言如墨这般不声不响地来到了大帐之外,军将们心中有些不快。洛玉湮一直微笑的面孔,笑意更浓。
“将军不如先见见这份礼。”洛玉湮说道。
止戈看洛玉湮笑意渐浓的样子,心里有了底,大概是战前洛玉湮和言如墨就协商好的事情。止戈点点头,示意人将言如墨请进大帐。
依旧是那副清瘦的模样,气质文雅与寻常士子无二,可眼底的深沉却不该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坐上的武将们没一人敢轻视这个少年。
言家是四大家族之一,有御赐的荫官,但明白人都知道是个虚名,言如墨执掌言家,按理说年初就应该去都城,接受皇帝赐正式官身,但因废侯逼宫一事也就这么耽搁下了。依礼,言如墨向止戈施个平礼。又与洛玉湮、楼清霄和沙璃示意。
言如墨与洛玉湮对视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止戈立刻唤人在自己身侧加把椅子,将言如墨请为座上宾。
言如墨说道:“言某去而又返不请自来,还望将军见谅,但确实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将军。言某猜测将军一定喜欢。”
“不知言公准备了什么礼物?”止戈直接问道。
言如墨冲着外面朗声道:“带进了。”
帐帘被人打开,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推了进来,灰头土脸,身上民伕样式的衣服已经破损,有些伤痕深可见骨。
出征讨伐除了将士之外,还有一种人最为重要——民伕,专门负责运输粮草与兵器。都是服役的穷苦人,若是表现突出,同样可以获得军籍。
众人不明所以,望着一脸淡然的言如墨。
言如墨说道:“言某得知众将要出战,便准备先行离去,在营地外古树林里等着家仆来接,临行前与洛公子有约,就暂时在林中落脚。今日本来是等候洛公子的,没想到撞上了此人,询问了几句发觉不对,就先绑了过来交给将军。”言如墨顿了顿,“方才听到一些军中消息,这人可能是将军要找的细作。”
话音一落,握在止戈手里的杯子轰然碎裂。几个沉不住气的将领更是拍案而起。
细作也被吓坏了,直接跪了下来,嘴被堵上说不出话,但眼神明显慌乱。
想起郭泉最后的那句话“还有……”,此时终于明白了。
“还有一个细作!”
郭泉被人控制,拼尽全力挣脱精神束缚斩杀一名细作,还来不及提醒抓另一个细作时,就被引爆了。再想起郭泉那副憨厚的面孔时,心中多了份敬意。
“让他说话。”止戈语气又冷了几分。
离细作最近的就是大胡子吴定坤了,这细作差点害得他丢官丢职,气不打一处来。扯出堵在嘴里的东西,大脚一踹,细作一个趔趄磕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
“军爷……饶命啊!”细作摔在地上大叫道。
“饶命不可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给你留个全尸。”
“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就是财迷心窍了!真不是细作啊!”民伕脸上血迹糊了一片,“小的也是不久前偶遇了一个人,那人说只要小的看住郭泉,就给小的百两金!他当时就给小的足足十两黄金,小的没多想就同意了。要是知道是做细作,借小的两个胆也不敢啊!”
“看住郭泉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是郭泉朋友,郭泉有疯病,如果郭泉发病了,就让我捏碎一块玉板,他能救他。我看是救人,还能有金子拿,我当然同意了……”
“那人什么样子?”
“他一看就是个富贵家的人,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民伕话音未落,体内传来一声闷响,惊骇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