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筝像一团烈火,渴盼着爱人的一心一意,容不下哪怕对世家之人来说,不过是玩物,卑微到一句话就能处死的婢妾。若对方真负了她,她会燃尽一切——无论是爱人,还是自己。这样的爱,对男人来说,往往是无法接受的,尤其对一个出身高贵,习惯了为所欲为的王爷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她失败了。现任庐陵王妃却不同,她除却温柔和顺之外,没有任何特点,苍白空洞至极,若没有庐陵王的庇护,她很快就会被吞得渣滓都不剩,对自己的恩主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埋怨与不甘。所以,庐陵王能尽情地在美艳的婢妾之间流连,等玩累了,就回到他的王妃那里暂时休憩,因为他知道,她一直会默默地等在原地,赠与自己全部的绿荫。
想到这里,许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司马筝,便见到了司马筝望着唯一儿子的眼神。
尽管对方掩饰得极好,可许徽到底是过来人,她能够感觉到,司马筝汹涌沸腾,复杂难辨的情绪。
厌恶、憎恨,又无法抹去血脉之间的联系,以及对那个男人曾经无与伦比的爱意。多少年爱恨交织,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就如同,刚刚重生那一两年,自己对谢纶的感觉,一模一样。
唯有这种时候,许徽才会庆幸,前世的自己并没有做母亲,所以不会对之牵肠挂肚,能够更快,更好,更冷静,更干脆地舍弃曾经的一切。哪怕未来一生,或许再也没办法体会那样的甜蜜,也毫不犹豫。可对司马筝来说,司马安的存在,只会让她深陷心魔与过去之中,无法自拔,更没办法从这一段感情之中走出来。
我何其幸运,她……何其不幸。
司马筝并不知道,有一个遭遇和她极为相似的女子,就站在她的身边,露出过一瞬理解却悲哀的目光。她只是抬高下巴,睨着自己那个越长越俊秀,由于交了许多朋友,比往常快活不少,却在见到她那一刻,又重新变成小老鼠的儿子,以冰冷的声音吩咐:“三日之后,荀府君主办的宴会,你必须去。”
“……不……”听见这一句话,司马安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反驳,却马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声道,“我不想去见那个男……”
“我也不想让你去。”司马筝利落地打断了儿子的话,明艳的面庞上,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但外祖母不肯,我亦没有任何办法,你若真不想去,就找只牛来踩自己几下,谁都不会再勉强你!”
他们两母子交谈,旁人谁也不好任意插话,可听见司马筝这么说,戚方还是立马就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许素的表情也有些微的变化,只是碍于司马筝的身份,以及他们隐隐的猜测,不敢随意乱插话罢了。
司马安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他知道,是阳夏大长公主的私心设计,才有了他的存在,也毁了母亲的后半生。司马筝见他这般神态,不由有些心烦,便故意抬高声音,嗤笑道:“谅你也不敢!”说罢,转过身,扬长而去,掩住自己快要变红的眼眶。
司马安紧紧握住拳头,想哭,却无泪可流。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司马筝一走,卫礼就烦躁得到处踱步,“如果不是为了卫家着想,怕自己做出失礼的事情,有碍卫家声誉,得罪阳夏长公主,真想对着她大吼一顿啊!”
他这样大大咧咧,毫不掩饰,直接说出自己不行动是因为家族利益的态度,反倒赢得了大家的好感。许亨无奈道:“卫兄再怎么焦急也没用,这是司马家的家务事,咱们怎能贸然参合?”
“纵然不参合,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忙总是好的吧?”出人意料的,第一个站出来的,竟是温婉和顺的许素,只见她望着许亨,诚挚却坚决地说,“大家一起想,总能想到好方法的,不是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