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乍听没什么问题,像是寻常的客套。
可但凡知道我在蔷薇年华里曾经的狐狸精名头,便会理解她话里的深意是什么意思。
我真没想到,我和沈瑶之间那么多年的友情,竟凉薄到了这般地步。
端起荔枝汁,我不为所动,优雅的抿了一口。
放下荔枝汁,我抬眸,笑看她,“身为苏家的主母,这荔枝汁该是最寻常不过的饮料,我倒是不知道,苏家竟然已经拮据到这种地步了,连一杯荔枝汁都值得苏太太称得上‘娇贵’二字。”
顿了顿,我故作疑惑道,“还是说……苏先生对苏太太不够上心?”
闻言,沈瑶好似被戳中了心窝,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一下子抿紧了嘴。
本来我是不想和她撕破脸皮的,可我作为苏家的客人,来这里办事,也给足了她面子,而她却处处揪着我不放。
我凌薇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她不顾念我们之间曾经的友情,那我也不必留着这份情念念不忘。
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这般言论,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果然,苏年华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看了看沈瑶,强忍着不耐烦道,“你不是怀孕了吗?前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回卧室安心养胎吧,我们还有要事相商,照顾不了你。”
一句话,沈瑶的脸色登时苍白到了极致。
她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拳头,如此反复了好几下,她才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跟苏靳琛和黎叔打过招呼,悻悻的朝着二楼的卧室走去。
我看着她消失在二楼拐角处的落寞背影,突然就很替她可惜。
男人就是这样,爱你便当你是宝,你即便是丑陋异常他也如获至宝。
不爱你,即便你美若天仙,在他眼里,亦如过眼浮云,一拂即散,经不起任何考验。
客厅短暂的沉默,苏靳琛便率先开了口,“年华,近期我和薇薇可能会待在蓝海市,市里那套别墅的钥匙你拿给我一下。”
苏靳琛的话音很明显,他在支开苏年华。
苏年华自然不傻,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站起身,他便朝着二楼走。
刚走出一步,就听黎叔沉声道,“身为家母,举手投足都系于苏家门风,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该是心里有数。”
黎叔的声音沉厚如深山鸣钟,浑厚而又悠远,充满了气势。
苏年华愣了一下,脸色浮起了一丝惭愧之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抬步朝着楼上走去。
不知怎的,我心里莫名一痛,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曾经倪丽英跟我说过,一入豪门深似海,进了豪门,你的命就该为家族的兴荣所掌控,由不得你自己。
现在我突然就明白了她当初的深意。
豪门水很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在这个家族身居要位的人,更是由不得你出半点差错。
更何况是像苏家、凌家、陆家等这种百年世家。
心口一窒,想到陆擎苍与我之间早早扼腕而死的爱情,又庆幸又痛苦。
“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陆爷所在的位置,他去了医院。”
黎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视线缓缓的扫过我和苏靳琛,话锋一转道,“薇薇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你该采取些措施彻底断了陆爷的念头?”
我一愣,“黎叔的意思是?”
“当今也唯有我苏家能与陆家勉强抗衡了。”黎叔不点破,却也说的明白。
下意识看了苏靳琛一眼,我低着头,双手无意识的纠缠在了一起,拧做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