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燕地牢,一片漆黑和阴森,最隐秘潮湿的角落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捣乱声,大概又是老鼠肆意横行的时辰了。
没有人知道后燕的地牢里到底关押的什么样的人物,也没有人能安然地走出这隐秘的地牢,更没有人知道这地牢到底健在皇宫的哪个地方,天牢里的狱卒都是各地精挑细选的高手,效忠于慕容开,更效忠于无上的权利与金钱。
“慕容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伴随着低沉阴暗的声音,四壁的灯火蓦地亮了起来,照亮了牢狱中央的被捆绑着的人,只见慕容徇被直直的吊起在十字型的铁架上,两只手臂牢牢禁锢在其上,动弹不得。不知何时换上的囚衣早已由于长时间的鞭笞而面目全非,让人不敢直视那鲜肉模糊的皮肉。说话的人经过看守的卫兵处,走至邢架处,沉思了好久,挑眉,瞬地露出鹰般的目光,从邢架处抽出那根仿佛沾惹了血迹还未干的鞭子来,继而顺手将鞭子负后,悠哉悠哉地走到慕容徇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本为他的莫逆之交,风正。
已经陷入昏迷的慕容徇听到这个熟悉而可憎的话的时候,吃力地将头抬了起来,缓缓睁开眼便对上了那双仿佛要嗜血一般的狰狞眼神,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味。慕容徇再看到风正那无耻嘴脸的那一刻起,心中倏然升起万分怒意,若不是冷重的邢镣将他的手臂和腿死死的铐住,他恐怕会克制不住自己,失了理智般地要将眼前这个丧心病狂、道貌岸然的男人给掐死。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后悔过当初就相信了风正这个奸贼,自己将他视为知己、视为兄弟,却将自己带入了死路。这让慕容徇很不甘,很不甘,仇恨一般的眼光死死地盯着风正,像欲将他撕碎一般。
“怎么?不服气,还是不说?”风正阴狠地笑了笑,扭曲的脸上倏然变得更为狰狞起来,他在慕容徇的脸上读到了强烈的不甘与愤恨的情绪,随即不以为意地抽动了嘴角,一脸得意地望着此时欲把他吃进吃到肚子里的慕容徇。不过,慕容徇可真够嘴硬的,自从他设计擒住她,就一直对他严刑逼问,可谓是软硬兼施,还没能撬开这老家伙的嘴巴,这不禁让风正暗自佩服他的隐忍了。虽说他潜伏在慕容徇身边这么多载,对他的脾气也了解一二,但是对于青坞山的事情,慕容徇自从从青坞山回来之后便一直守口如瓶,他想方设法想从慕容徇那里套取关于宝藏的讯息,可是无奈却一无所获,这才让他不惜孤注一掷,可谁曾想,慕容徇这老家话就是宁愿死,也不肯说出宝藏的半分秘密来,这不禁让风正更为恼火。
看来大刑不行,只能从其他人身上下手了,这是风正最不愿意的事情,身为大燕正统清字辈皇族便只有慕容徇和慕容敛歌了,在慕容徇和慕容敛歌的抉择上,风正很容易的便将慕容徇作为目标。因为他觉得相比于慕容徇而言,慕容敛歌这个女子太过阴险狡诈了,并非常人那样容易对付,所以他才对慕容徇严刑拷打,希望能获取些许关于宝藏的秘密。或许,他太过低估慕容徇的坚韧性了,也太高估自己的算计了,这些时日来,在慕容徇身上所下的功夫也全部浪费了,一无所获。
“呸,狗贼,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得。”慕容徇忍着身上仿佛要撕裂开来的伤口,用尽全力朝风正脸上唾道,“恨只恨我当时信了你这个狗贼当兄弟。”谁能料到二十多年的莫逆之交到头来只是安插在他身边的叛徒呢?慕容徇只觉得胸中充满了怒火,怒不可遏。
风正一个愣怔,没有躲过慕容徇突如其来的一口唾沫,只瞧见带着猩红的唾液站在自己的衣袖处好不醒目,风正见状,心中蓦地一火,本来握住鞭子的手作势挥了上来,却立在慕容徇跟前久久不动,待了好一阵,才缓缓将执鞭的手垂了下来,朝着慕容徇阴鹜一笑:“哼,就算你嘴硬不说,我也有办法得到。”他不打算在花时间在慕容徇身上了,当然不代表着慕容徇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要利用他对付他认为最难对付的慕容敛歌,虽说慕容敛歌是个很难调理的女人,但是只要是女人,就一定有弱点。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知道的是,慕容敛歌一向很敬重自己的父亲,所以,他不妨利用慕容徇来牵制慕容敛歌,让这个狠辣的女子乖乖就范。虽然是兵行险招,他们也要试试。
思及此,风正下意识地瞧了瞧不远处的烛火,只瞧见烛火已经燃烧殆尽了大半截,随即浅浅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道:“是时候了。”随即迈着步子走到不远处的方桌上将他随身背来的口袋向外一翻,掏出一见看似质地不错、手感柔滑的锦服顺手朝最靠近的侍卫一扔,使了使眼色道:“给燕亲王换上,务必让他看起来精神焕发。”待会,皇上应该会带慕容敛歌来天牢,若是慕容敛歌知道他是这样对待她的父王的,那个阴狠的女子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报复他。虽然说她和慕容徇现在都在他们手上,但是风正还是有些后怕的,毕竟,她和慕容徇还活着,他就不能掉以轻心。
若真的有一天高枕无忧,那便是慕容敛歌和慕容徇消失在这个世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