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叶霜的小手仍包裹在纳兰煜手中,她侧头凝望着他,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已是多年的夫妻。
“霜儿,为师真的那么好看?”
叶霜怔了怔,而后瞥了瞥嘴,小声道:带着面具难看死了,要是摘下面具也就还凑合吧。
他:“霜儿大声点。”
她:“纳兰煜,你以为我傻啊。”
他:“难道不是吗?”
而后叶霜便负气转头,不再看他。
他:霜儿不想欣赏为师了?
她:有什么好欣赏的,不都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吗?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是这样。
他:哦?
纳兰煜只是很疑问的说了一个字,叶霜便觉得有冷气从脚底到脚心,真冷啊。
她赶紧谄媚着说:师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了。
他:哦?
她连忙说:“眉毛比人粗,眼眸比人黑,鼻子比人挺,最重要的是……
叶霜抬眼和他目光对视,纳兰煜示意她说下去。
“最重要的是,嘴比人红,脸比人白。”
“霜儿,为师从未听过你这般夸人的,用霜儿的形容,为师想到的是鬼,而不是人。”
“是您让霜儿夸的,霜儿就是这样夸人。”
纳兰煜宠溺一笑,握在手心里的拳又紧了紧。
叶霜盯着此刻的他,又联想到间插在花圃里的白色花瓣,脑海里猛地蹦出个想法,在心里像是扎了根,滋滋生长。
她另一只没被他握着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肉中都浑然不觉,面上还是平淡的模样,只是眼里的坚定被黑纱隔绝开。
路过花圃之时,叶霜猛地停了下来,笑意盈盈着说:纳兰煜,霜儿要摘两朵花。
他:好!
纳兰煜眼看着叶霜直奔粉红色的花丛,摘得却不是粉红的花,而是旁边零零落落的白色花瓣,她迅速收到衣袖中,疾步向他而来。
他:霜儿真就摘两朵啊。
她:这么美的花,摘了太可惜了,霜儿不忍心,就随意摘了两朵。
纳兰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道:霜儿也懂得怜花惜玉了?
她:霜儿一直懂得怜花惜玉。
他:哦?那是谁生气后爬到树上将满树的桃花摘掉?
她:纳兰煜你看,今儿天气真好。
叶霜那个心虚啊,只得转移话题。
那时候叶霜不停地追纳兰煜,而他却是不停的罚她抄写古书,她不敢对他撒脾气,只能拿花泄愤。
叶霜想起那时的天真浪漫,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而后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不禁感叹,这一条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暗想,如果这条路永无止境该多好,那样就可以不眠不夜的与他漫步。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转眼间他们停在那间木屋前,彼此深望。
她语含希冀,恳求着道:“明日离开好吗?”
纳兰煜注视着她眼里的期盼,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而后她眸子里顿时流光溢彩,灿若星辰。
彼此相望,视线交叠、融合,微光里的深情形成微小的尘埃,看不见却清晰的传递着。
“铁面,您夫人醒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两人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叶霜与纳兰煜同时望向说话之人,那是一个面容慈祥的女子,已是半老徐娘,眼里含着真诚的笑,笑眼下眼眶边还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在阳光的折射下,淡了痕迹,忍不住让人想要亲近。
叶霜又疑惑的看向纳兰煜,谁知他拉着她的手,缓缓疾向此人。
“铁面谢您提供的木屋,大恩没齿难忘。”
纳兰煜说的不冷不淡,但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实在不小,叶霜瞬间明了。
她两手重合,置于腰间,微趋着双腿,真诚着道“小女子谢大娘的施恩。”
大娘立刻将叶霜扶起:“不用谢不用谢。”
这大娘一直保持着笑容,眉目淡淡,一动一笑间无不透着温和慈祥,隐约中可以看出此人年轻也是一美人胚子。
“姑娘,大娘看得出来,姑娘的夫君很是在意你啊。”
叶霜嘴角不自觉的上挑,目光投向纳兰煜,停顿几刻,又转回面前的大娘,问道:大娘怎会这样说?
大娘:姑娘你是不知道,当时的你满身是血,浑身侵透,看起来虚弱得很,奄奄一息,一副生命垂危的样子,你夫君路过我时,不停的劝说我收留你,虽然大娘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眼里的慌张不会有假。
叶霜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纳兰煜,他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下,目光也是淡然置之,她真想看看那时的他是怎样的。
短暂的目光停留后,叶霜再次望向面前的大娘:小女子再次感谢大娘的救命之恩。
大娘:大娘只是提供个房子而已,谈不上救命。不过大娘看啊,姑娘的夫君着实欢喜你啊。
叶霜挑挑眉:大娘说说看。
大娘:姑娘昏迷的这一个月里,姑娘的夫君一直守在身边,那些日子什么事都是姑娘的夫君亲力亲为。
“亲力亲为?”
“是啊,姑娘的夫君还亲自为姑娘熬汤呢,连大娘的手艺都瞧不上。”
大娘说完便爽声一笑,叶霜猛地怔住,不可思议的凝视着他,可是他目光仍旧直视前方,理都不理她,不过倒是他耳根泛着粉红,泄露了他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