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到,叶霜起身,整理好床褥,果断的走出清兰殿。
她一路向伊兰殿跑去,十米的距离在她看来,现在真是长的可怕。
快了,快到了,眼看着距离一点点缩短,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来到门外时毫不犹豫破门而入。
叶霜的心要跳了出来,急慌慌的奔向床榻。
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师父不在?这么晚了,他去哪儿了?
叶霜焦急踱步,她就应该赖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一次重生是幸运,这一次恐怕真的要死翘翘了。
没过多久,她便听见门外轻声脚步。
不知为何,尽管她不会武功,却有极高的敏感,不论来人武功高低,一尺之内,她都能察觉得到。
叶霜屏息凝神,忐忑着躲在柱子后,手紧握着灯台。
她想,如果那人一旦进来,她就毫不犹豫的砸下去,拼了命了也要拖延时间,等着师父来救她。
谁知来人身形一顿,随即离开。
叶霜忽的瘫软在地,脑子里懵懵的。
她不禁猜测,他一定是去了清兰殿。
但如果发现她不在,是不是又会折返?
师父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回来呀!
不一会,一阵白烟,自窗口缓缓而入。
而后,叶霜便感觉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想用裙摆捂住时为时已晚。
迷糊中,一身形修长的黑衣蒙着面破门而入,直奔床榻。
随后,叶霜和一双深不可测,漆黑幽暗的眸子相对视。
她瞪大双眼,想从此人的目光中搜寻什么,遗憾的是,眼前一阵模糊。
几乎与上一世一样,来人怀掏药丸,触及叶霜的嘴角时,犹豫片刻,也就是这一秒,来人忽的闷哼一声,随即药丸落地,与身后之人交起手。
白衣飘飘,神态自如,不是纳兰煜又是谁。
一黑一白,纠缠不清,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度。
叶霜想,按照师父的功力,对付他应不成问题,这才敢松口气。
她额上已是大汗淋漓,目光呆滞的看向空中的一黑一白。
眼前自月光中,闪出一道银色匕首,借着月光,狠中带绝,快的如闪电,直直的逼向纳兰煜。
叶霜未多做反应,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来的力气,挡在纳兰煜面前,与此同时,黑衣男子被一道力量,甩出门外。
纳兰煜没时间管黑衣男子,这一掌,用了五成力量,即使只使出一半功力,凡人也承受不住。练过功的人没个三年五年,也恢复不得。
手上湿腻,不用看也知道叶霜伤得有多重,快速点穴,将她抱到床榻上。
她背部朝上,衣衫迅速被血浸透,他快速撕裂她的衣衫。
匕首□□她的蝴蝶骨,幸运的是,未伤及心脉。
“霜儿,为师,要拔匕首。”
“嗯”
叶霜轻不可闻的回答,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在他怀中消失。
纳兰煜的手触及匕首,目光不再冷淡,闪过丝丝痛苦与不忍。
“啊……”
匕首拔出,一声响彻天际的痛苦声音随即而出。
血,喷洒纳兰煜一身,他来不及顾及身上、脸上的血迹,手立刻探在叶霜的鼻翼处,确定无碍后又为其把脉。
确定她无碍后,纳兰煜紧绷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
叶霜睡梦中,觉得一双冰冷的手轻抚她的脸颊,温热的感觉自背部传来,抚平了她的痛楚。
——
清晨,她被背部的刺痛感灼醒。
“嘶……”
叶霜呜咽呜咽的叫唤着,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霜儿?”
叶霜乌黑的眸子湿漉漉的,明明很痛苦,却硬生生的挤出笑意。
“师父,霜儿没事,霜儿很开心……”
她没有死,昨夜虽然惊心动魄,但好在熬过去了,往后是不是意味着她会一直幸运下去?
她傻里傻气的言语,使他的身子顿了一下。
纳兰煜脑海中涌现出她的鲁莽行事,以及她的奋不顾身。
如果匕首再深一些,位置再偏一点,她的命准保不住。
当时是什么感觉?心疼,震惊,愤怒,害怕不断交织着,一点点充斥着他的心。
叶霜的背部,突然间清清凉凉,舒服的很。
“师父,您…这辈子都要为霜儿负责了…”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一…”
“不要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话,我不要听…咳咳…嘶…”
她突然间放大的声音,撕裂了伤口,浸透出血。
叶霜耳边没有传来声音,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忽然的安静,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他怎么可能不懂她的心,她的勇敢,她的奋不顾身,都是为他。暗示了那么多次,为何就是不为所动,难道真的只是拿她当女儿?所以为她换衣,才会那样的理所应当?
冰凉的温度覆上后背,轻而柔。
叶霜绷紧了身子,心扑通扑通,不一会,便感觉背部的痛感,减轻了许多。
“师父…您…”
“这药膏,助伤口快速愈合,不留疤痕。”
叶霜的心不免有所失望,同时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紧张的问“师父,您,您去哪?”
叶霜感觉他的身子顿了一下,手似乎停留在门上,不一会淡淡的声音随即传来:“为师,主持登基大典。”
门,轻轻的被关上,一夜的疼痛、不安,像是有个落点,随即扑卷而来的是疲惫、困乏。
而后睡意来袭,叶霜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师父,不要离开霜儿,好不好?”
“霜儿,为师要休息了,别吵。”
“师父,你怎么忍心?徒儿以后都乖乖的,不要睡,一定有解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