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才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元满每每看到阿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样子,心里都忍不住责怪自己,明明早就发现阿耶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为什么就不多关心一些呢?若是她早点让阿耶来看大夫,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她当初答应了原主要照顾好阿耶和阿玘的,可是现在一样都没有做到。
盛甲不愧是盛澹跟前最得力的小厮,不到半天就将元满请他帮忙的事情全都办好了,并且还把这件事禀告给了盛澹。当然了,这件事元满并不知道。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用了别人的人,人家总是要知道是做了些什么。
元秀才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而且善水镇距离盛京城的距离有些远,路上颠簸可能会让他的病情急剧恶化。于是他便在回春堂里多治疗了几天,等病情稍微稳定了一些后再去盛京的医馆。
这几天里元满回了一次家,将家里所有的银两都带走了。
她有些发愁,家里一共就二十六七两银子了,光是在这里看病就花了差不多六两银子,这可是一般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啊!盛京的医馆要比这里贵上许多,若是要完全治好阿耶,这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也有人难怪说穷人生不起病。
还有阿玘的事情,她去书院问了问,先生坚持说元玘做了弊的,而事情又过了好几天,什么证据都没了,就连人证都没有,要证明元玘的清白简直是难如登天。相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书院院长自然是更相信先生说的话,当下就表示要把这个失德的学生赶出书院。
元满憋了一肚子火却又无可奈何。
什么糟心事都堆在一起了!
只是眼下还是元秀才的病情比较重要,过了两日,元满正打算雇一辆马车去盛京,没想到还没开始去找医馆门口就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来的人是盛甲,他对元满说道:“老夫人听说小娘子的事了,特地叫我来接你们去盛京。”
元满心中一阵暖流流过,老夫人真是太好了,她此刻有一种溺水之人遇上浮木之感。虽然对老夫人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她而言却是雪中送炭。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老夫人!
元满也不假装推辞,她向盛甲行了个礼,道:“满娘谢过盛甲大哥,也请盛甲大哥替我向老夫人转告谢意。”
马车里面布置得很舒适,而且防震装置做得也很好,坐在里面也没怎么感觉得到颠簸,阿耶受到的影响不会太大。元满在心里更是感激盛老太太了。
马车直接将他们送到盛京城里最有名的医馆——仁和堂。元满和元玘看着装修气派的医馆,还有匾牌上面“妙手仁心”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觉得一阵晃眼。这个医馆他们也有所耳闻,据说盛京里的贵人们多数就是请这里的大夫看病的,口碑很好,那匾牌上的四个大字就是当今圣上亲手所提。
连圣人都夸赞过的医馆,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先不说医术好不好,但诊金肯定是不便宜的。
元满扭头去看盛甲,“这……”
盛甲此时正招呼人将元秀才搬进医馆去,看见元满似乎有话要说,以为她是不放心这家医馆,嘴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她笑道:“小娘子放心,这里的大夫医术都不错的,肯定能医好你阿耶的!”
她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好么?她担心的是银子不够付诊费啊!
只不过阿耶都被抬进去了,她也就咽下了嘴里的话。不管了,阿耶比较重要,要是不够银子的话就去找盛甲借!
哼。
仁和堂不愧是百年老字号的医馆,服务态度特别好,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他们是乡下人而瞧不起他们。光凭这一点,就让元满之前的那些顾虑消失了。
替元秀才诊治的是七十多岁的赵老大夫,普通人在这个年纪早就颐养天年了,可他偏偏不服老还在出诊。赵老大夫胡子花白,但精神奕奕的,气色特别好,一看就是养生有道之人。他诊了脉之后,摸了摸胡子,对元满说道:“送来得有些迟了,不过还是能治的,就是时间要久一些,你们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
能治就好,久一点也无事,元满心里松了一口气。她问道:“那……大概需要多久呢?”
赵老大夫又捋了捋他的胡子,沉吟了一会儿,“两三个月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