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渝北到达的楼层是第三层,手里的电话还没挂断,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朝着三楼正中间的小阳台走去。
“我就是帮老爷子传个话,让你在t市照顾好自己,你刚刚那是什么语气,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有事儿吗?”再开口时孟渝北的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恢复了他惯有的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这样就正常了!”孟沂南在电话那边总算不膈应了,“我想想还有什么事——哦对了,还有一件,菁菁她过几天估计要去t市,她人生地不熟的,你多看着她点儿,别让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成宋菁菁保姆了?连她去哪你都管?”
“少废话,你答不答应?”
孟渝北在栏杆前站定,眼睛沉沉地盯着楼下,“知道了,没其他事我挂了。”
“好嘞!”
孟渝北掐断了电话,他站着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看见程知知和她的同伴就出现在君宴一楼门口的空地上。
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这个人。
她瘦了。
四年前的程知知脸上带着婴儿肥,脸颊上的肉又粉又软,生气或者不好意思的时候又会涨得通红,伸手捏一捏手.感特别好。
她的头发剪短了。
四年前的程知知留着长发,离腰大概十厘米的长度,有事没事就在他身边吟上一句“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可是每次头发快到及腰的长度,又会被她剪短到之前的状态。
可这一切的变化都比不上再见面时她出人意外的冷淡和漠然。
四年前她走得那么干脆决绝,留下一句“分手”便音讯全无,如今再次站在他面前,她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还冷静地把他视为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刚刚在电梯里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将她拽出去掐住她的脖子好好问一问她到底有没有心的冲动。
直到程知知顺利坐上了出租车,孟渝北才转开目光,点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嘉言,我改主意了,你的那个项目,我接。”
没关系程知知,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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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知知姐,刚刚……我们把王经理打成这样,他会不会找我们算账啊?”甄筱到底是个新人,刚刚在君宴的那一幕实在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刚刚在电梯里忍着没问,在出租车上还是憋不住开口了。
程知知回过神,几乎没有一丁点犹豫,“会,而且,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像王经理这种这么大岁数还借着职务之便妄想潜规则职场新人的,既是老流氓,也是老无赖,肯定睚眦必报。
“那怎么办啊?”甄筱苦着一张脸,“刚刚我就应该拦着你不让你动手的,这下闹大了,不仅案子没了,说不定连饭碗都没了,我才刚转正……”
其实现在冷静下来程知知也觉得之前的自己是冲动了的,“能动手绝不先动口”这个原则根本不适用于王经理这种无赖,就像一滩腥臭的泥,一旦溅到衣服上,很难再甩掉。
但是……
“打都打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我打的时候也蛮爽的。”
“知知姐……”甄筱的声音更幽怨了。
“哎哎哎我现在脑瓜子疼,别说这事了成么?”程知知求饶似地靠在甄筱的肩膀上,“今晚被这个老流氓灌了好些酒,现在还晕着呢。”
甄筱小白兔性子特别软,虽然爱念叨,但每次只要程知知一打这样的同情牌她就没辙了,立刻就安静下来。
这招屡试不爽,这次也不例外。
甄筱没再说话,车窗被她降了一条缝,徐徐的晚风吹进来,既能保证车内空气的清爽又不会让人觉得冷。司机师傅开车的技术很好,一路开得平稳并无颠簸,程知知在安心闭上眼前,在甄筱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很小声却很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