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
“啊?啥犯人啊?你什么时候干起来兼职啦?还抓上逃犯了?女皇大人知道你这么有正事儿不得开心得哭出来?”
“小子你再挤兑老子一个试试?你除了飓风乐队还知道谁?”
里默不客气地敲了敲希恩脑壳,把孩子打得直捂脑袋。
探察机械艇找回来了,他们自然没有必要在这里久留。
机甲只有两个驾驶位,驾驶员希恩带着昏迷的文森特坐上去就满员了。里默回到一楼,从当初女孩子拿给他的道具盘里找出用途微妙的手铐和绳索,面不改色地把爱德华绑在机甲外面,决定自己和莫里茨走到停车位再开车回去。
临行之前,莫里茨站在小楼外面拍下最后一段影像资料,朝希恩点了点头。
机甲里的少年打开控制屏,啪啪打下几个指令。六发震荡光炮齐齐从侧翼射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炸向同一个目标。耀眼光芒中,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即刻被轰成粉碎,漫天尘烟掩盖了曾经发生在里面的一切。
世上从来不缺少巧合,更不缺少爱恨情仇。
如果爱德华从埃尼莫星逃走之后,拒绝了图克的拉拢,或者在他加入图克之后,没跟着人来无名星搜剿帕特里夏背叛的证据,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自己失踪的向导,不会再一次体会到哨向结合的至上快感,更不会在此丧命。而对外事一无所知的丽贝卡,则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结束了多少无辜向导的生命,又给联盟带来了多大的悲剧。她会活在自己的梦里,等待着自己的哨兵,等待着毫无预兆的某一天,她深爱的人在遥远的星河之外,为她带来安静的死亡。
如果没有偶然闯入的莫里茨,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的故事,知道一个名为丽贝卡的弱势向导,究竟为自己的哨兵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和牺牲,又在爱情和人生上遭遇了怎样的大起大落,怎样的满足和绝望。
谁的爱比谁高贵呢?谁的命又比谁珍重呢?恐怕没有人能为这些问题提交一份完美无瑕的标准答案。所有人都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爱、信仰、自由而叫嚣,而抗争,而付出生命中的一切。或许只有每个人对‘自己’的定义大一些,才能真正地体会到来自‘另一个自己’的支持和援助。道路那么场,是否孤独,是否无助,唯看你要选择独自前行,还是与人并肩。
希恩本来还想等等里默和莫里茨,奈何爱德华本就挨了里默一顿胖揍,又被没什么人道主义概念的太白一顿耍弄,尸身早就破败不堪,能不能熬到星舰都是个大问题,当下希恩只能尽快赶回去优先做处置。
电灯泡走了,里默本来还想趁机多占占便宜,把莫里茨抱到停车点去。谁知道男人一扬手,把太白叫了过来,翻身就骑了上去,还问他要不要同乘。
觉醒了十多年,太白和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主人从来没这么亲热过,近距离接触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挠你,还骑背上赶路?白日梦都不是这么做的。可是一对上莫里茨,再凶的白虎都成了甜心小猫,再狠的哨兵都成了绕指柔。别说一起赶路了,只要男人提出要求,人兽打个啵没准儿都不成问题。
里默跨到太白身上,太白咕噜了两声,纵身一跃就往停车点飞奔而去。
林风阵阵裹挟而过,里默坐在莫里茨背后,胳膊稳稳地揽在对方腰间,下巴搭着对方左肩膀,眯着眼睛看男人的脸。莫里茨的黑发随风扬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白皙的皮肤莹润如玉,眼眸如绿珀。
“你真好看……。”
里默的声音很低,藏在风声中,似乎根本没想让莫里茨听见,只是心里想了,嘴里就溜出来了。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回应他的话语,莫里茨微微扬了扬嘴角,一手把着太白,闲出另一只手伸过去,逗弄小狗一样挠了挠青年的下巴。
巨虎的脚速感人,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停车位置。
莫里茨从太白背上跳下来,理直气壮地拉开越野吉普车门,面不改色坐上驾驶位:“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又好久没开车了。”
里默在车门外犹豫半天,咬了咬牙,以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钻进副驾驶:“你想干什么,老子都陪你。”
可惜他的硬气没能挺过一路。莫里茨开进星舰下车的时候,里默足足缓了好几口气才跟下去,临迈出车门还差点绊个踉跄。不说别的,老司机连驾驶个陆行车都能开出来飞的感觉,真不是普通人坐得了的。希恩比他们先走那么久,也不过就早到个前脚后脚的差距,这两人的速度自不必说。
查尔斯帮着希恩把爱德华的尸体放在闲置的医疗舱里,又把文森特安顿回房间,该上药的地方上药,该纾解的精神结节纾解掉。大尉的发情热已经消了,就是被里默一鞭子抽得不轻,看样子还得昏睡几天。
临时上任的舰长再一次下岗,剩下的人一个手都数得过来,查尔斯一窍不通,希恩妮娜指望不了,莫里茨倒是跃跃欲试,体验过两次他的开车技术,里默实在不想把星舰交到他手里,星海飙船什么的想想都要冒冷汗,还不如挽了袖子自己上。堂堂地狱烈犬的头号打手团长大人,终于沦落到孤独一人留守驾驶室的境地,这事要是让雷斯知道,足够他笑上三天不打嗝。
星舰驶离无名星,再次踏上寻找d287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