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眼在一瞬露出了惊恐,寒意从脚趾泛起,须臾间染遍了早已僵直的身体。
尹飒十分满意她这副神情,漫不经心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他们比不上我,但个个也都是身强体壮的,包你够爽。”
安若颤抖着嘴唇,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几个音节:“你这个魔鬼……”
他直视着她,声音淡漠,却十分危险:“你再说一遍。”
她突然疯了一样冲他喊起来:“你这个魔鬼!你凭什么这么自私这么霸道?你以为有钱很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任意妄为?就可以不把我当人看?!”
他不屑地勾唇,语气不紧不慢,带着赤.裸.裸的羞辱:“了不起?是我的钱决定了你能不能工作,你妹妹能不能上学,你爸爸能不能治病,等你跟我一样有钱了你再来跟我叫板。”
安若声泪俱下,不顾一切:“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你整天除了花天酒地玩车和女人还会干什么?连你的家人都觉得你没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家族给的,没有你的家族你什么都不是!”
尹飒惊愕地看着她。那天离开邮轮上直升机前,他对威利旺斯说的那句“无所谓,反正我什么都不会,他用不到我”,被她记住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意味着小白兔安若成功地踩到了大灰狼尹飒的雷区。
安若一副被欺压已久的暴民模样,她看着眼前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霾密布,森冷可怖,眼神凶狠得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了。她心里一惊,嚣张的气势迅速灭了一半。这样的眼神,她只在邮轮上那位安塞内罗向他挑衅赌局时见过。
似乎就连四周的空气都骤然收缩了,安若紧张得几乎窒息。毫无防备地,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朝她抓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却没躲过,他狠狠地拽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大步朝卧室门口走去,她害怕极了,一边哭一边喊:“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砰”的一声巨响,卧室大门被他甩开,他拽着她走到走廊扶手边,从这里看下去,一楼大厅一目了然,所有的保镖早就在一瞬迅速立正待命,安若往下看了一眼,一个个古铜肤色的男人都是混血脸孔,刻满纹身,肌肉喷张。她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身子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尹飒站在二楼扶手后,居高临下,冷峻威仪,他十分厌恶地瞥了手中的女人一眼,高声大喊:“这个女人你们有没有兴趣?我已经玩腻了。”
为了故意让她听见,他讲的是英语。
安若泪如雨下,身子发软,几乎瘫倒下来。主子的女人,谁敢乱动,楼下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稍稍低下了头,姿态十分敬畏。
尹飒仍然没有放过她,狠狠地将她往地上一摔,她撞在木质的扶手上,痛得一声呜咽,又听见他开口,冷漠得仿佛未曾相识:“没有就把她扔出去,随便扔哪都行。”
他说完,转过身,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卧室房门被狠狠甩上。安若踉跄地起身去抓门把,他却已经把门锁死了。
她绝望地沿着门板滑落下来,瘫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哭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走上了楼梯,安若害怕地朝来人看去,是阿伦,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紧紧地抱着自己缩成一团。阿伦缓缓走到她身边,却谨慎地与她隔了一小段距离,开口道:“苏小姐,您不要跟少爷怄气了,好好地给少爷道歉吧。”
安若双手攥成拳,指尖泛白,脸色也苍白得可怜,她愣愣地盯着一处,颤抖着身子不说话。阿伦稍稍倾身,她就惊吓得又往后一缩,他只好止住动作,起身与她隔开,说:“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您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尹飒站在门里,怒视阿伦:“我养你是让你来多管闲事的?你是不是也不想待了?”
阿伦惶恐地鞠躬,退了下去。
尹飒低头看向缩在门边的女孩,她始终没敢抬头看他,他开口:“知道错了吗?要不要进来跟我道歉?”
她不动,身子却没停止颤抖。尹飒抬声叫住了还没走远的阿伦,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阿伦,找个地方把她扔了。”
话音还没落下,地上的女孩突然像只兔子一样“蹭”地弹了起来,迅速从他身旁钻进了卧室,刚回头到一半的阿伦蓦然顿住,一脸黑线地再次转身走下楼去。
尹飒面无表情,关上房门,回头看到她畏畏缩缩地站着,也不理他,自顾地走回书桌玩电脑。安若尴尬地站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悄悄地挪动步子,走到他身边。
她微微低着头,眼睛里嗜着泪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她颤巍巍地伸出小手,本来想扯一扯他的衣角,他却只穿了一件背心,她只好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胳膊,声音弱得她自己都快听不见:“尹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