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锦衣卫的资格虽然比东厂老得很,但是二者的关系之中,东厂却是后者居上。
锦衣卫的指挥使一般由外臣担任,而东厂厂督却是由宦官担任。宦官作为皇室家奴般的存在,身处内宫,与皇帝关系密切,就连后妃要与外头联系一般也是通过内宦,故而在后来,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便渐渐从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
更别说在魏忠贤呼风唤雨的天启朝,锦衣卫的那些人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过!可是如今却要他归到锦衣卫手下管辖?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碍于此时朝中对于他万分不利的局面,魏忠贤很快便收敛了不甘的神情,恭恭敬敬地接下了这道旨意。
毕夏自登基以后便开始压制魏忠贤,翦除了他手中大部分的党羽,但同时他却也留下了部分人。在魏忠贤离开后,他手下最得力的一名内宦也跟锦衣卫碰了头,并得到了锦衣卫新任指挥使伊挚的支持。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位内宦将会时刻盯着魏忠贤,一步步蚕食掉他隐藏的人手,并会在魏忠贤终于无法忍受锦衣卫对他的一次次指手画脚因而爆发后,一举掀翻魏忠贤,成为东厂新一任的掌印太监。
从一开始,毕夏的目标就不是处死魏忠贤,他要的是一步步逼着魏忠贤暴露所有人手,再收买那些不服于他的手下,一次次地吃掉对方的权力,这样才能真正的瓦解客魏集团的危害。
而这时苏妲己终于回归了。
崇祯二年的十月中旬,苏妲己带着壮大了一倍的军队十万班师回京。
他的回归也宣示着长达两年的改制终于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大明宗室玉牒上的名字锐减,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下,那些不肯接受改制、试图作乱反抗的宗室被苏妲己的军队无情地压制,因着这看起来简直就是皇室内斗,而且是对那些有钱老爷们的欺压,百姓们还挺乐见的,故而在民间溅起的水花几乎可以忽略。
另外对于商户的税收改制受到的抵抗则更加弱小。士农工商,商人在社会中被压制了几千年,即使如今资本主义渐渐冒起,但他们根子里的认知却还是自己地位低下。
苏妲己直接放话了,说尊贵的皇上金口玉言,承诺每个州府率先到官府登记交税的商户,可择一适龄后代随钦差队伍入京,直接进入大明的机关大学府国子监进学。
大明虽不像隋唐一般禁止商人及后代参加科举,还为商人参加科举提供了诸多便利,但是这些便利里头绝对不包括保送国子监啊!
商户们一听,算了下觉得三成税勉强也能接受——尽管这远远高于农户们的赋税,但是看着苏妲己五万大军的气势,他们咽了咽口水,就屁颠颠地交税去了。
靠着毕夏的粗暴改制和苏妲己的强硬执行,此次全国巡访圆满落幕。毕夏看着苏妲己交上来的账册,眼睛都笑眯成缝了。
有钱才有底气啊!毕夏抱着账册,听着苏妲己的回禀,听到对方提及陕西时,神经忽然一跳。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崇祯二年,李自成该起义了啊!
苏妲己闻言却只是稍稍一个挑眉,“现在中原旱灾很严重,但是你让我带过去的那些红薯第三茬已经长出来了,陕西更是我们巡访的前几站,回来的时候百姓们看着比之前已经好多了。”
经历了可怕的旱灾后,能活着啃上几年的地瓜,这些底层百姓们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伊挚看着苏妲己对着毕夏时眼底的神色,心下一滞,却只是缓缓开口,“……故而李自成煽动不到愿意跟他起义的人。”
“李自成造反口号是均田免赋,这种话我也敢说呀!”毕夏皱眉,“之前就想着先从有钱的小伙伴身上抠油水,其实我是不是应该先给老百姓们减税啊?”
“不必,你就是减到五十税一,经过一层层地往下剥,百姓们还是得交重税。”伊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东厂在监察百姓这方面熟,魏忠贤可是个好手,往年那些油水刮上来,他都得经手。我会让东厂人去干清吏治的活儿的,恶人还得恶人磨。”
毕夏对于伊挚办事完全放一百个心,听他这么一番话十分满意地就抱着账册琢磨着,该是时候彻底解决最后的隐患了。棋子已经一步步地埋下,是时候面对军队这一个最大的难题了。
辽东战场上的战火一日未休,毕夏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皇位就坐得不安稳。
明朝自土木堡兵变后,整体的军事实力就在走下坡路。如今,袁崇焕在辽东渐渐站稳了脚跟,更为庆幸的是他竟收服住了毛文龙,两人似乎还成了哥俩好。
但是改变大明的堡垒战术,改为游击战,却是需要一步步摸索的,毕夏等了快两年,苏妲己都带着钦差回朝了,辽东那边还没有传回好消息,跟后金之间也是一步步在磨着。
这两年内,袁崇焕和皇太极也有过几番交手,但却也只是堪堪平手,未得大的胜绩。袁崇焕跟毕夏的约法三章中,关于吴三桂父子的处置,却始终未提上日程。
当然对于这件事毕夏也不急,但显然误了两年还没成事的袁崇焕却是急了,这两年毕夏对他算是够大方了,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把袁崇焕给感动的啊,就差在身上刻精忠报国了。故而在十一月到来的时候,他给毕夏来了封信,告知自己已经请来吴襄父子,三日内便可成事。
三日之后,毕夏等到的却不是吴三桂和他爸的死讯,而是皇太极带兵数十万攻入了龙井关、大安口,短短数日内攻破了遵化、三屯营,越过蓟州往西,直逼京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