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壮顺势又坐在凳子上,碗放在一旁,看着她那娇弱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人,心下黯然。他伸出布满厚茧的大手,摸摸付春棉的头,“小棉啊,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他都不要爹了!”
付春棉低着头,伸伸舌头,抬头正色道:“爹,我想明白了,你说得对,我付春棉怎么也是十里八乡的第一标志人,岂能与人做妾,不仅丢爹和三个哥哥的人,更丢女儿的脸。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苦要作践自己,去趟那个浑水。那个张灵宝若真的爱重女儿,自会明媒正娶地把女儿抬进张家大门,他如此哄骗于我,也不是个好人!”
付大壮一把握住付春棉的手,乐的眉开眼笑,“好闺女,爹就知道你是被那小子迷了心窍。那小子也不过读了两年书,才弄个了秀才当当,哪有咱们庄户人家的实诚。再说那人长得跟瘦鸡似的,一看就是短命的样,到时还不得让我闺女守活寡。好闺女,你放心,爹往后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付春棉点点头,“我都听爹的。”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让付大壮又找到当年小女儿贴心小棉袄的心情,“小棉啊,大夫说你身体已经没事了,今天天气不错,起来走走吧。爹还得下地,小棉你等你三哥回来做饭,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付春棉娇嗔道:“爹,你放心啦,女儿死过一次的人,不会那么不懂事了。”
付大壮欣慰地点点头,“那爹就先走了。”
付春棉等付大壮出去,才起身下床。
毋庸置疑,付春棉长了一张极为美丽的脸,十五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身在庄户人家,却过着大小姐一般的生活,有一双娇嫩玉手,显然是从未干过重活的。在本尊的记忆中,用十指不沾阳春水再恰当不过,长到这么大,在父亲和三个哥哥的娇惯下,付春棉连家务活干的都不多,更毋庸说农活了。
但别以为这个付春棉不干活,就是娇滴滴地大小姐,全然不是这么个样子,她上树掏鸟、下地牵狗无一不能,又一副被娇惯坏了大小姐脾气,在这庄户里自然颇受非议,十二岁那年,这位大小姐当街就跟那些大妈大姐吵起来,不仅嘴上没输了阵仗,就连动起手来,都以一抵三,从此一个“泼妇”之名上身。
虽然泼妇之名广而远之,前来求亲的却丝毫不少,谁让付大小姐的美貌远扬,谁让付家备下的嫁妆丰厚,因此,付春棉在十里八乡的婚嫁市场也是块香饽饽。
偏偏这个付春棉不按常理出牌,她居然看上了村上乡绅家的小少爷,话说,这位小少爷张灵宝自幼在镇里读书,年不过十七岁,已经是秀才一名,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全然不是自家老爹那种英武类型,两人在村口初次相遇,目光两两相对,便再也移不开目光,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谈婚论嫁之时,却被张灵宝的母亲棒打鸳鸯,一个村妇怎么能给自家前途无量的儿子为妻,无奈张灵宝非卿不娶,这母亲拗不过儿子,只好退让一步允其做妾,推心置腹地谈论了“论娶一个高门媳妇的好处”,张灵宝虽然年纪不大,但对自己前途也十分关切,这才发现母亲的良苦用心,当下就给母亲磕头道歉,母子和好。
张灵宝再同付春棉私下约会时,言之凿凿其不过权宜之计,等他考上举人当了大官,定然以妻待之,说的原主晕晕乎乎,当下便答应与其做妾。于是派下人登付家大门,言说纳付春棉为妾一事,付大壮当下大怒,拎起棍子就把下人打跑,然后把付春棉关起来,不让她出门。
原主本就是个被家人惯坏的孩子,一怒之下用上吊来威逼父亲,结果一下子踩空,真把自己给吊着了,待付大壮闯进来,已经奄奄一息,很快香消玉殒,这不,被现在的付春棉占了身子。
付春棉回味一下本尊的一生,就给了一个评价: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