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极反笑的慕以涵口不择言，她看到洛唯宁的脸色陡然发白，更是觉得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给捅了进去，一下一下地戳着心窝，戳得血肉模糊还在继续。

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怪洛唯宁先主动后被动？怪洛唯宁有什么事都瞒着自己？还是怪自己那该死的直觉，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洛唯宁不喜欢自己？

所以伤害自己的其实就是她自己，明明洛唯宁已经强调了多少次，躲避了多少次，那避之不及，惶恐不安的样子就像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是她自己非要往上撞，因为她不相信那是一把真的刀，或者说她一直觉得到了最后洛唯宁会把刀放下。

有时候一个人费劲了心思想要疼惜和爱护的东西若是最后没有属于自己，有多少人会笑着接受？慕以涵自认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手指摸了摸洛唯宁的下巴，然后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她顾不得这个时候洛唯宁的舍友会不会回来，也顾不得若是被看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把洛唯宁压在沙发上，粗暴地顶开那禁闭的牙关，有过经验的她熟练地勾起洛唯宁的舌头打着转。

洛唯宁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无法抗拒慕以涵，慕以涵的气息排山倒海的向自己压过来的时候她是恐惧的，那气氛都像极了那个绝望的夜晚，可是当慕以涵搂着她，在她嘴里侵占时，她可以体会到正在亲吻着自己的人是谁，慕以涵的吻强势得不容她拒绝，可是怀抱却是那么温暖，那收紧的怀抱让她无力挣脱。

这个吻没有任何的情/欲，只有慕以涵满腔的悲愤和怒火，她双手似要将洛唯宁揉得粉碎，她要怎么告诉洛唯宁，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这么久以来她得到的只有逃避，她连自己为什么被判了死刑都不知道，让她怎么服从这样的结果？

洛唯宁即便经历过那样污秽的过往，可说到底她还算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她没有接过吻，也没有被爱人抱在怀中亲密地爱/抚，慕以涵的拥吻来得太过突然和激烈，肺里的空气似乎被慕以涵的拥抱一点一点地挤出去，她开始在慕以涵的怀里挣扎，双唇也急切地想要离开慕以涵，发出急需新鲜空气的信号。

“放……开……”洛唯宁挣扎着，双手用力地抵在慕以涵的肩头试图推开，那反抗的举动终于让慕以涵察觉，看到怀里的人潮红的脸，她立刻松开手让洛唯宁喘气。

慕以涵双手撑在洛唯宁的两旁，呼吸也有些不稳，可是她仍旧笑开了，“刚才那么投入，还说不喜欢我？若是不喜欢我都能这么投入，那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你的男朋友？嗯？”

刚才那唇舌紧密交缠时，慕以涵分明就感受到洛唯宁的回应和依赖，若不是喘不过气来，也许她们会持续得更久。对洛唯宁来说，这样的接触难道不能称为喜欢么？难道她对霍聿泽和自己都能如此回应？慕以涵不信。

“谢谢你提醒我，不过你也应该醒醒了。”洛唯宁呼吸仍然急促，近乎沉沦是一回事，心里的坚持却是仍未褪去半分，反而因为刚才慕以涵的口不择言而更加坚固。

慕以涵一愣，“什么意思？”

“慕以涵，不管我刚才怎么回应你，我有男朋友，这是事实，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会跟他结婚，跟他上床，但是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洛唯宁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说出这番违背良心的话，她的手背在身后掐得指节发白，看不出一丝血色，可是她的脸却是冷淡得如同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她嘴里说的话如同毒蜘蛛吐出来的丝般致命。

这是洛唯宁第一次直呼慕以涵的全名，她冷淡，严肃，认真，不再是慕以涵记忆中那个青涩可人，会看自己看得失神，甚至面对自己的靠近会红了脸的女生。

曾经的洛唯宁让慕以涵觉得一定是隐瞒了自己什么，其实她喜欢的一直都是自己，而现在的洛唯宁则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为什么要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喜欢自己？

洛唯宁说了多少遍不喜欢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直不相信呢？就因为那些直觉？

“你看着我，再告诉我一次，说你不喜欢我。”慕以涵的话说得很艰难，似乎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里抠出来一般，她的眸底暗淡下来，但是洛唯宁能在那层层叠叠的黑暗中寻到零星的火光，虽弱小却仍然顽强地存在，若是这个时候给予一把更旺盛的焰火，那火光定会被它融合，最后像烟花一般盛开得璀璨耀眼。

“我不喜欢你，一点都没有。”

洛唯宁选择了覆灭那一簇小小的火光，她清丽的面庞上还有因为激烈的吻而引起的绯红，黑色的长发也因为刚才的拥吻而凌乱地铺在沙发上，可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能让慕以涵反驳的资本。

那句话语气很轻，前所未有的轻，但是话里的威力对慕以涵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大，比起自己亲耳听到洛唯宁和霍聿泽打电话说要带他回家，还有听到洛唯宁说要跟霍聿泽结婚还要大。

“抱歉……打扰了……”慕以涵眼睫轻颤，眼里那簇小小的火光消失得无影无踪，短短几个字像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缓慢地直起身子，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

“等等，你的文件。”洛唯宁跟着站起来把她遗落的文件递给她。

该有多难过，慕以涵才会连文件都忘了拿就想逃离这个地方，她连伸手接文件都是背对着洛唯宁，因此她也没有看到身后的洛唯宁放肆的泪水和拿着文件时颤抖的手。

慕以涵头也不回的离开洛唯宁的宿舍，如果她愿意回头看一眼，就会看到那个女孩哭泣着的脸，就会看到刚才那冷淡的眼睛里此刻全是两败俱伤后的痛楚和绝望，如果她看到，也许一切就会有转机。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