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姑姑看着慕成凰诚挚的眼神,她自是知道慕成凰心底到底是如何替周灵犀打算的,清河姑姑只是低头道:“五公主真是高看奴婢了,奴婢只是龙虎山教习祭天舞的一个宫婢而已,也只有要举行祭天的时候才会随同队伍来到龙虎山,对龙虎山,其实并不大熟悉,对天师和这些道家弟子,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慕成凰立刻抓住了重点道:“能和一代天师成为点头之交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是吧姑姑。”
经慕成凰这样一句,清河姑姑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的尴尬,这不像是因为慕成凰的无理要求而觉得不舒适,反倒像是因为慕成凰提到了天师二字,慕成凰细细打量清河姑姑的脸色,清河姑姑将原本那些复杂的情绪一收,只是低头笑道:“五姑娘多虑了,这选圣女的名单一般都是交给竹安和竹静分别保管,一人一半,至于灵犀姑娘是否在名单上,奴婢当真不得而知。”
“有姑姑这句话便行了。”慕成凰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是示意站在回廊下的朱雀赶紧去告诉周灵犀这个消息,慕成凰作势也要离开,却是在临走之前指了指自己特意带来的桂花酥道:“姑姑好好尝尝这桂花酥,特别香甜可口。”
清河姑姑微微一笑,摆手道:“奴婢素来不爱吃甜的,有劳公主了。”
“不爱吃甜的?”慕成凰笑眯眯的样子十分亲切,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弯儿,“哎,真是可惜,只是我觉得自己喜欢吃甜的,就觉得天下人都喜欢吃甜的,那这份桂花酥,应该给谁呢?给竹安或者竹静吧。”
清河姑姑又是回道:“给竹静最好,竹安,也是吃不了甜的。”
“难怪,”慕成凰微微低头,自然而然地吩咐文枝将桂花酥装好,“难怪之前我请竹安吃喜饼,他转头就走了。”
清河姑姑没说话,脸上始终带着浅淡而恬静的笑容。
慕成凰从堂内出来,文枝跟在她的身后,提着那装着桂花酥的食盒,悄声问了一句:“公主可是问出了什么来?”
慕成凰摇摇头道:“其实和我怀疑的差不多,当时在厢房的墙壁上发现糖手印的时候,我便怀疑过竹安,那日我给他喜饼他不吃我便发现他的神色不对劲,不是那种因为讨厌我才不屑于吃的表情,而是对这喜饼的恐惧和厌恶,今日,也不过是证实了一下我的猜测,可为什么,清河姑姑也是不能吃甜食呢?”
“也许是清河姑姑本身口味清淡,不爱吃甜的。”
“可本公主金口一开,若非是竹安这样原本就对本公主厌恶无比的人,或者是地位品级高于本公主的人,都是不好拒绝的,更何况,清河姑姑一向从善如流,只是一口桂花酥,何必拒绝,”慕成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她现在脑子很乱,不是因为这糖手印的事情觉得心烦,而是自来龙虎山以来,对京城里的消息一无所知,让她每日都活在头痛欲裂之中,“脑仁痛。”
慕成凰轻声叹了一句,文枝立刻牵了慕成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搁下了食盒便是替慕成凰揉捏按摩起来,轻声安慰了一句:“公主还在担心王爷的安危吗?相信王爷必定会化险为夷的,而且沈大姑娘送来的喜饼,不也正是一个好消息。”
慕成凰自然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若是京城当真出了大乱子,沈家和林家也不会在这个当头举办婚事,而且,喜饼里带着的消息也已经说了,慕秦易会在大婚当日趁乱出京,可越是这样,慕成凰心里头越是没底,她在这儿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像一个被绑住双手双脚的废人一样。
入了夜,慕成凰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入睡艰难,好几次迷迷糊糊地坠入了梦境,却又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她这样寝食难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文枝听着里头的动静,只是在外头叹息。
外头月明星稀,慕成凰翻了个身,听着外头间或响起的鸟叫和虫鸣,只觉得头越来越沉,一闭上眼睛,总是能想到许多以前的事情,全是她和慕秦易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