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装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我,就只能真病了。”
慕成凰躺在床上,和熹妃作对,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只是一小阶段的胜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凡事必须有个结果,现下这件事,没有人背黑锅,就不会停止。
宝鹃看着慕成凰躺在床上又是笑又是担忧的神情,关心地道:“公主可还好?”
“宋魁如何了?”慕成凰问道。
宝鹃摇摇头:“公主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日日被关在这儿,什么消息都得不到,那左衔使的嘴和麻袋一样紧,软磨硬泡都没用,奴婢倒也想知道宋太医如何了,像他这样帮着熹妃做坏事的人,一定要下十八层地狱才好。”
慕成凰想了想道:“他会不会下地狱,全就看熹妃愿不愿意保他了。”她细细地想了想,觉得熹妃保宋魁的几率不大,不过,这也要看宋魁自己的本事了。
宝鹃替慕成凰拧了张湿毛巾,替慕成凰擦了擦额头,去了些热气,又是笑道:“不过,奴婢瞧着这次皇上倒是对五公主关心得紧呢,知道宋魁医治五公主不力,便是发了大怒,生怕五公主出了半点事儿。”宝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难掩的喜色的,她是当真为慕成凰开心。
可是慕成凰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和小时候一样,慕元安对她,始终都只是在她生病的时候才会紧张,想到上次全太医给自己抽血和戚宝珠的话,若是这世上根本没有可以检验血液的方法,为何全太医会每年都坚持替慕成凰检查两次血液,这一次,还是将回家奔丧的全太医唤了回来。
若是慕元安从一开始就知道,慕成凰并非如妃亲生,也不是自己亲生,那他,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难道,就是自己的血液吗?
慕成凰的身子还没好全,往日晚上睡觉,都有些难受,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按照张庭玉的话来说,其实要感染风寒,吹吹风,淋淋冷水就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慕成凰非要去淋冰水,加上三天不肯用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夜晚盗汗头痛是难免的。
慕成凰算是懂了张庭玉的意思,一切都是自找的。
不过这两个晚上,慕成凰却都是觉得睡得极其舒服,像是整个人的经络都舒展开了一样,就连张庭玉都说,这几日慕成凰的病情的好转快得惊人。
这一日,慕成凰便已经可以起身开始在院子里走一走了,院子里的月季都开了,不过现下天气热,一日散的倒是许多,不过好在这院子里的花多,一朵散了一朵又开,倒也是显得这院子里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院子的东北放着一棵之前从火场里抢救回来的唐红,虽然是被小夏子细心照料,可是却也已经奄奄一息了,杆都黑了,怕是活不久了,小夏子本想拿去扔掉的,可是还是被慕成凰留下了,这株唐红是母亲留下的,不到彻底死绝了,慕成凰总是有些不甘心。
唐红有刺,慕成凰小心翼翼地去抚摸,却还是被这上头老化的刺划破了一个口子,伤口倒是不深,不过口子挺大的,血顺着花杆往下流,文枝见了立刻上来替慕成凰止血,外头朱雀却突然慌张来报,说:“公主,宋太医在牢里自尽了。”
慕成凰一惊,朱雀又大喘了一口气道:“不过幸好,没死绝,被张庭玉太医救回来了。”
宋魁在牢狱里出事的消息,既然能传到景澜宫,玉春宫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熹妃听闻了这个消息,整个人从贵妃榻上惊坐了起来,她永远忘不了那日慕元安看她的眼神。
“朕记得,宋魁,是你的人。”
当时自己还算是淡定,只是说自己的确是对宋魁有知遇之恩,宋魁打理她和慕成瑶的身子也是有些年头了,可是这次宋魁来给慕成凰看病,委实是因为张庭玉在寿康宫脱不开身,这是太医院的安排,她也是不知情的,她永远记得慕元安听后那意味深长的一句“是吗?”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开始明白,原来自己在慕元安面前,只是一个玩弄心机的小姑娘罢了,她所做的一切,慕元安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在玩心机,却没想到,慕元安很有可能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