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慕成凰轻轻地拍了拍文枝的手,“这明显就是奔着你和张太医来的,顺道再将本宫也牵连了进去,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能联系到张太医,太后知道后必然是会要去问话的,你们必须先串好了供词,千万别哪个说漏了嘴,这种事情,若是处理好了便是两厢情愿,若是没处理好,就是狗男女的名声了。”
幸好慕成凰已经在苏姑姑满地打滚的时候就让腿脚最快的小夏子去了太医院找张庭玉,正巧小夏子这会儿回来了,脸色却是不大好,见着慕成凰便是快步走了上来,气都没喘匀就道:“公主,奴才赶去太医院的时候张太医已经不再了,听其他太医说,张太医现下正是在寿康宫里头替太后诊脉呢。”
怎地会这么巧,难怪玉流会这么积极地去向太后禀报,这一下子,竟就是在寿康宫将张庭玉逮了个正着,连句暗示都给不了,说来也奇怪,之前郁冬告诉自己,章弥章太医因为嫉妒张庭玉的才华,总是会故意阻拦张庭玉给太后诊脉或者配药,现下张庭玉能出现在太后的寝宫。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啊。慕成凰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谁料,这姜还是老的辣,这熹妃,难道当真假惺惺地参拜了几日佛祖,这手段也跟着聪慧了起来。
“那便是看张庭玉会怎么说了。”慕成凰心里也是没这个底的,文枝讷讷地回了一句:“表哥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乱说话的吧。”
果然,不多时,寿康宫便是来了人过来请文枝过去,一个请字虽然说得好听,可来的老嬷嬷却是一股子嫌弃的眼神看着文枝,像是看着什么不守贞洁的贱女人一般。
慕成凰抚了抚文枝的手心,让她安了些心,又对着来请人老嬷嬷道:“文枝是本宫的宫女,若这事儿是当真的,本宫责无旁贷,还是一同过去吧。”
这老嬷嬷一直板着个脸,一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似的,慕成凰一路上也没有都说话,一般太后派出来的人不是顾嬷嬷就是郁冬,今日倒是见着郁冬的守在寝殿门口等着慕成凰一行人,却是没见到顾嬷嬷。
“怎地没见到顾嬷嬷?”慕成凰问了一句。
“顾嬷嬷病了,得歇上三日才好。”郁冬说完,复又看着那脸色不好的老嬷嬷,小声问道,“可是这嬷嬷为难五公主了?”
“没有。”慕成凰摆摆手,说是为难倒是不至于的,只是见着这老嬷嬷日日都一副丧气的脸,和郁冬略显嫌弃的神情,想来这老嬷嬷在寿康宫里头人缘也是不怎么好的。
隔着一道撒花软帘子,人还没走进去,便是听到了里头传来熹妃温婉的,略带惊讶的声音:“倒是没看出来,文枝这平日老实得紧,若这件事儿是真的……。”熹妃拖了一个余味十足的长音,慕成凰听着刺耳,却还是撩开了帘子进去,文枝跟在她后头,亦是不慌不忙地跟着慕成凰向裴太后行了个礼。
裴太后今日看着气色不错,身上着一件绛紫色蝙蝠纹金色勾边缂丝长袖衫,领口和肩头还绣着一些时兴的花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慕成凰不得不佩服郁冬的梳头手艺,裴太后头发已经半白,可郁冬却能巧妙地用黑头发去遮盖白头发,实在遮不住的地方,也会用抹额或者簪子藏起来,远远地看裴太后,还是一头黑发,很显年轻。
熹妃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就连平日穿衣的时候腰带都只是垂在腰间,徒做装饰的意思,脸上亦是丰腴了不少,原本娇媚的瓜子脸大了一圈,不过平日熹妃的妆容都很是注意,要么用抹额,要么就是取两股头发留下,挡住脸颊两边,纵然是这样,熹妃最近这半个月还是鲜少出门,日日只在宫里头养胎,今日能因为文枝的事情亲自来了寿康宫,还真是辛苦她了。
堂下,跪着的便是玉流来禀报此事时,刚好再给裴太后诊脉的张庭玉,她将头垂得很低,也看不出情绪,只是背脊还是挺直着的,听到慕成凰来了,便是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跟着慕成凰一起进来的文枝,头又立刻低垂了下去,不言语。
慕成凰给太后和熹妃分别请了安,又被太后赐了座,刚好与熹妃面对面各坐在太后两边,文枝不知自己应当是跪在堂前还是站在慕成凰身后,慕成凰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这罪都没定,非要将自己弄得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是做什么。
熹妃见状,便是柔柔地笑道:“成凰还真是护着自家宫女呢,难怪,为了这文枝,竟然连掖庭局的人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