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还要摘一束?
慕成凰在后头心痛得直抽抽,却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自己之前答应将花借出来,便要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倒是旁边的长公主吩咐了知画一句什么,知画立刻上前,对着这三个女子说了些什么,慕成凰想要去听,却被长公主挽了手臂朝着那宴席的方向走。
“太后来了,你还不得快些和太后去请安?”长公主笑嘻嘻的,嘴角弯成一个上扬的弧度,“你且放心,她们再也不敢摘你的花了,不过你也别管我让知画与她们说了些什么。”
慕成凰笑了,随口一句:“难道是再摘花就要用清水泼她们的脸,让她们脸上掉了妆?”
长公主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指头戳了戳慕成凰光洁饱满的额头:“你这丫头,鬼主意怎么这么多。”太后的阵仗已经从正门那边过来了,太后今日着了一身姜黄缠枝莲纹对襟褙子,象牙色交领中衣衬得她很是年轻,梳了一个正正方方,端端正正的高髻,髻上的发簪首饰不多,可样样都有名有姓,都是价值连城。
太后仪态端庄,气势不怒而威,往那儿一站自是能震慑这一园子的年轻儿女,武昭仪率先迎了上来,众人更是齐齐行礼,太后坐在宴席的上首,待是坐下了,放眼望去,这满坐席都是嫩得像是青葱一样的女子,还有那朝气勃勃丰神俊朗的男子,才是一展慈祥的笑容,寒暄了几句,又择了几位相熟的宗亲贵女问了她们父亲母亲和家中姊妹的安好。
在座的许多人都不能时常见到太后,更有那从未见过太后真容的人,如今见了太后慈眉善目的样子,方才的敬畏也转而变得亲切起来,慕成凰坐在太后左侧的宴席上,与长公主比邻而坐,对面便是慕成欣和慕成瑶二人,而同为公主的慕成兰,却不知被武昭仪安排到了哪里去坐着,也不见个人影的。
太后此时正微微侧了头问文茵郡主和惠然郡主的好,又问其母亲长康公主近日可好,文茵郡主话少,只是惠然郡主在笑着答话,说话间,忽而有人通报说肃亲王身边的小厮鹌鹑来了。
之前肃亲王不在京中的时候,鹌鹑便总是进宫代慕秦易送些东西给太后,给太后问安,慕成凰只觉得,大抵又是慕秦易让鹌鹑入宫来向太后报平安。
鹌鹑入了内,却是还没开口,惠然郡主便是“咦”了一声道:“怎地就你一个人?王爷和齐公子还在说话吗?”
裴太后侧目看了惠然郡主一眼,慕秦易提前回来的消息她也是出宫前一刻才知道的,惠然立即站起身来解释道,说明了刚才在游廊那儿和肃亲王巧遇的事情。
慕成凰原本是在端着茶瓯,青瓷茶瓯里头是沉浮的雨前龙井,慕成凰心里头忽而有些慌乱,他回来了,这样毫无征兆地回来了,自己打心底是开心的,可是这份开心来得太没底气,自己应该站在怎样的立场上开心呢?是肃亲王的侄女,还是一个……不敢说出自己真实感情的胆小鬼?
手里的茶叶起起伏伏,亦如慕成凰心情的真实写照,她心里头是如此的跌宕不定,以至于有宫人通报说肃亲王求见的时候,她都没有在意。
直到那熟悉亲切,却又让她内心免不了一阵激荡的声音在她跟前响起。
“秦易见过太后,愿太后凤体安康,福寿绵延。”
“回来了便好。”裴太后的眸中流淌出一股略带宠溺的关怀,慕秦易虽然非裴太后亲生,可当年二人在国寺里相互扶持的日子,却是成了一段不可复制的回忆。
慕秦易起了身,虽然目光直视着太后,可慕成凰浑然觉得,慕秦易的余光,却是一直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