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姑娘刚来京城,怕是对着京中的规矩都不熟悉吧,这既然已经是定下了规矩的,岂容你们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你若是如此了,那让别人心里头怎么想?”
这说话的女子正是和自己的宿敌同坐了一席,她旁边的女子立刻挑了挑眉道:“就是,若是玩不来,又何必来参加王爷的荔枝宴呢?”
女人啊,果然是善变的,这个时候两人倒是同仇敌忾了。
“不必了,”慕成凰摆摆手道,“你且坐过去吧,我自有法子。”
曲水流觞开始的铜锣已经敲响了,这就意味上游的奴仆已经准备放托盘了,玩过曲水流觞的人都知道,这规矩就是用一只托盘托着一杯酒盏,让这托盘随着水流飘荡,停留在了谁的面前,谁就得即兴赋诗一首,还得和当下的时节、情景、季节相辅,这次肃亲王的宴席加大的难度,流到了谁的面前,谁就要从竹筒里抽取一支竹签,竹签上自然有作诗的主题,要围绕着这主题作诗,绝对不能敷衍,在场的人点了头,才算是过了,不然,就要罚喝这酒盏一杯。
肃亲王想出来的主意总是和旁人的宴席有些不同,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勾起了这些少男少女的心,尤其是那自认为有些才华的,更是迫不及待地一展身手。
沈珂落了座,只见这旁边的男子似有些熟悉,但是从未见过,她儿时曾在京城的外祖母家住过几年,想来,可能是那时候认识的哪位公子,如今好几年过去,相见不相识也是正常的。
林观澜却是见得她是之前持有香石竹的女子,如今却是坐到了桃花的案几上,可头上分明又别着的是桃花,林观澜自是知道慕秦易的用心的,只是虚虚地拱手对着沈珂行了一礼,问道:“还不知道姑娘贵姓?”
沈珂坦然道:“姓沈。”
林观澜昂了昂身子,果然了,慕秦易就没有什么好算盘,他用余光觑了沈珂一眼,说实话,沈珂生得的确是出类拔萃的漂亮,之前在京郊,沈珂一直在马车里,他倒是不得见沈珂的真容。
他本人是并不讨厌沈珂的,他不喜欢的,只是自家老头子和老老头子给他强塞的婚事,更何况,他心里还痛着,看着多美的女子,也犹如看一只母狒狒一样,毫无感觉,对于沈珂,虽然让他多侧目几眼,可能,终究也只能算是一只比较漂亮的母狒狒。
沈珂见着他问自己,却又不自行介绍,主动问道:“公子贵姓?”
林观澜打了个诨,伸了个懒腰,却并不答话,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让她早些留些不好的印象,许是对后来的悔婚更有好处。
沈珂见着他不想说,倒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扭过头,面上也无一丝不悦和怒气,林观澜见着她表情淡淡的,作祟的心一下颇受打击,主动挑着事问道:“姓沈?可是从江南来的做珠宝生意的沈家?”还未得沈珂点头,林观澜又道,“就是企图攀着林家大少爷高枝的那个沈家?”
沈珂自然听出这人是在嘲讽自己,她眸子微微一眯,脸上那和婉的笑容却是一点没褪,道:“林家大少爷也能算是高枝?”
这句话一出,林观澜自然也知道,对方多半是猜到自己的身份了,笑道:“总归比你们沈家好。”
然而另一边,慕成瑶见着一直站着的慕成凰笑呵呵地道了一声:“五皇妹怎地还不找席位坐下?是否,是找不到这对应的坐席了?”说完,便是瞟向了对面的崔荣。
而不远处的崔荣亦是跃跃欲试地看着慕成凰,慕成凰只稍瞟了一眼,忽而对着慕秦易道:“皇叔是否也要参加曲水流觞?”
慕秦易眸光淡淡的,他深知慕成凰的处境,亦是从慕成凰眼中决然的情绪了看出慕成凰已经有了主意,故而只是温和地点了点头,也不多加参与。
“那按照规矩,皇叔也应当抽花入席了?”
庄园的管事笑道:“话虽如此,可是王爷腿脚不适,需要坐在特质的木几上,不好随意一动,故而单独一席。”
慕成凰指着方才人让自己守规矩的两位贵女道:“话倒是没错,可人言可畏,而且皇叔是定规矩的人,要不,就权当碰碰运气,抽一只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