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祈梦春果然如约而至,他问清寒子:“你带着剑干什么?”
清寒子道:“留宰人。”
“没想到你还是个练武的呢?”
“你没想的事多着呢?”
两个人说说讲讲往西山行去,林高叶密,深草齐膝,这时太阳隐在一块浓云之后,山林更是一片清幽,只有两只黄鹂在啁啾。
祈梦春问:“你说说一些画画的心得吧。”
清寒子如何答得出,只是胡乱应付:“没什么心得!只是兴之所致,信手涂鸦,全无半点章法,听说你准备上京赶考,限你七步成诗如何?”
祈梦春道:“林翠花更幽,两鹂颤枝啾。平湖涤心尘,卧观日山隐。”
“有点门道”这时两人已来到一株大树底下,从树下浓密的枝桠中探出一张人的脸,正是吴霸,他拿着一根粗重的枯木,倒垂着向祈梦春的后脑勺掷去,他刚掷完之后,心中便后悔道:“不好,打偏了!”
祈梦春毫无所觉,清寒子却已知晓,眼见枯木失了准头,清寒子拉了拉祈梦春,叫道:“小心!”这一拉正好,那根枯木斜斜打在祈梦春的后脑上,祁梦春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清寒子开心地叫了起来,“打中了,打中了!书呆子果然不会武功!”
吴霸从树上溜下来,对着清寒子吐了吐舌头道:“人可不是我打昏的,我走了啊!”
祈梦春悠悠醒转,头痛欲裂,清寒子喜笑颜开,“师父,你终于被砸中了!你终于又活过来了!””
祈梦春痛得龇牙咧嘴,怒道:“我是被砸中了!你拉着我往上撞,我能不被砸中吗?”
清寒子依旧嘻皮笑脸,说道:“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你这辈子的一个劫,现在已经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祈梦春更来气了,“我本来没有劫,遇到你才会有,你挤走了我意中人,现在又遭天打,你心思一点也不在画上,纯粹来捣乱,你就是我的丧门星,你给我走开!走开!越远越好!”
祈梦春发起火来,长久不歇,清寒子心存愧疚,丝毫不以为忤,眼见这形势,赌气说道:“走就走!”说完头也不回。
来至僻处,一个女子从一株树上落下,叫道:“师姐,白忙了一场,书呆子不是黑蝴蝶。”这个女子正是凌霜子,面若寒霜,脸色白皙,明明是和你说话,目光却像是神游天外,正如其名,冷若冰霜,她与清寒子同为残花之徒,江湖上有一绰号“凌寒双姝”。
清寒子道:“当你排除了一百个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最可能的了!”
“那个书生脾气忒大,我早就想去揍他了。”
“这个书生心地仁厚,恩怨分明,该揍的应该是我们,省省力气吧!”
“你什么时候有了宽容之心!心软了,你的剑就不快了!”
清寒子沉默了一阵,问道:“那群混蛋哪去了?”
“不知道,我懒得去想。”
第二天早上,绍兴城又热闹起来,但有一个地方例外,悦来客栈,一间白纸糊墙的屋内,凌霜子躺在她的床上,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脸,凌霜子睡意正浓。
屋内很空旷,除了床之外,只有一张桌子,凌霜子一直这样,喜欢空旷的东西。
另一张床上,清寒子坐了很久,她忽然感觉好寂寞,好担心,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
门轻轻的开了,清寒子走了出去,凌霜子掀开眼皮,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