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大臣就这么活生生地萧铎气得倒地不起了,众人哗然,一个个吓得也不敢喊太医救人,就这么震惊地望着萧铎。
阿砚在珠帘后听得这番话,一时实在是又气又甜,气得是他作为一个帝王竟然能如此嚣张蛮横,这是明摆着欺负那些大臣呢。甜得是他故意把自己叫来,让自己听着他是如何对付那些大臣的,是要让自己安心,不要为这些风言风语烦恼。
这是萧铎的体贴。
萧铎以前的身后何曾顾忌过别人的想法,如今为人夫,为人父,却开始慢慢学会了怎么让自己心安,怎么保护着自己。
其实阿砚自己倒是实在没什么可担忧的,毕竟萧铎这个人,虽然行事狂妄,可是勉强也算得上勤政爱民的。不说其他,就看他平日里处理奏折,点点批批,处事条理清晰,果断精明,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
况且如今兵权政权他都是一把抓的,底下那些大臣们不过是嘴皮上过过瘾罢了,真把萧铎惹怒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们呢。
只是不担心是一回事,背后里被人嫌弃总是不好的,如今萧铎说出这番话,把个老臣气得倒地,怕是从此后再也没有人敢胡说八道了。
后来果然也如她所想,她留意看了下萧铎后来所处理的奏折的,大家都是该说政事的说政事,该说民情的说民情,再也没有拿着自己的过往说事了。
阿砚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安逸的,没事逗逗小皇太子,平时里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争取能活得更长久。没什么可担忧的,日子也过得快,转眼已经是小皇太子百日了。
他刚生下来就注定是这个王朝的继承人,他的百日自然是要隆重大办的。赶在这一日前,萧铎还给这孩子起了一些名字,让阿砚从中挑选一个。
阿砚自己看来看去,选了一个“安”字。
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大富大贵的命,这是变不得的,阿砚只希望他这辈子能够畅享一个太平盛世,平定安宁地当一个好皇帝,再不要像他的父亲这般了。
萧铎见阿砚选了一个“安”字,倒也没说什么,自然是随他了。
其实都是他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倒是不要紧的。他只希望这儿子以后跟着乳母乖乖的,少打扰他和阿砚就是了。
刚满三个月的萧安自然是不知道他家父亲的想法,他正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啃得不亦乐乎。如今天气暖和了,他那白软的小身子裹上了一层红缎子夹袄,上面绣着皇太子特有的五爪明黄龙图案。他肌肤莹润白嫩犹如刚发好的馒头般细软,身上的红艳艳的小夹袄并那明黄五爪龙,再配上那短短的小肥腿儿,实在是惹人怜爱。
他懒洋洋地掰着胖乎乎的脚丫子塞进了嘴里,然后啃得不亦乐乎,晶莹的口水流了一下巴,惹得旁边的嬷嬷连忙拿着巾帕帮着擦拭。
阿砚对这自己的儿子自然是疼宠入骨的,看着他那吭哧吭哧的小样子,不由笑了,先从他口中解救了他的白嫩小脚丫,之后才将他人软绵的小胖身子抱起来,温和地笑着道:“宁儿,过几日就是你的百岁宴了,到时候你可是要乖啊。”
阿砚这么一说,萧安倒像是听懂了似的,用自己的小脑袋磨蹭了下阿砚的脸颊,神态间颇为依恋,那犹如樱桃般的红润小嘴儿还绽开了一个甜蜜的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挺翘的小鼻子也跟着往上皱了下,分外调皮可爱。
阿砚见此,真是打从心底里泛出的甜蜜,唇边绽开了温柔的笑意,眼里也洋溢着幸福。
这辈子,得了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实在是有子万事足。便是当初生他的时候命悬一线险些离开人世,便是以后跟随在萧铎身边很可能被他连累致死,她也是心甘情愿了。
萧铎见阿砚抱着儿子,那一脸的疼宠,当下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他只好安慰自己说,这是个小孩子,可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啊。
谁知道正想着呢,却见趴在阿砚肩头的白嫩小软团儿,慢腾腾地抬起了那细长的眼睑,就那么仿佛带着几分得意地瞥了他一下。
萧铎在这一刻,是有些诧异的,他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待到拧眉再细看时,果然是不假的,他的儿子正用得意的眼神望着自己,那分明是炫耀的,好像在看着一个手下败将。
萧铎拧眉,眸中射出锐光,以眼神做威胁。
萧安却回以一个不屑的眼神,别过小脸去兴奋甜蜜地靠在阿砚的脑袋上,那个样子,仿佛是连搭理都不带搭理萧铎了。
萧铎心中暗自生疑。
他的儿子,从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对他各种踢腾不满,后来生下来后,更是和自己不对盘,每当自己要抱一抱他的时候,必然会出个幺蛾子。不是把童子尿直接洒在了他肩膀上,就是用一双吐了奶的爪子将他的袍子弄脏,甚至还会用沾了口水的小手去抹他的脸。
这一切他都忍了。
因为他家阿砚告诉他说,小孩子都是这样子的啊!
可是现在他怎么也不信了,普通小孩子才不是这样的呢,就算他生来早慧,他小时候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萧铎心中生疑,便伸出手来要去捏住自己儿子的下巴,打算好生逼问一番。谁知道他的手刚一伸,他家儿子便忽然张开了嘴巴。
萧安的嘴巴原本是极小的,可是待到张开了,却顿时占据了小半个脸儿。他张着嘴巴,陡然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哭声,哭得尖锐而伤心。
原本抱着儿子的阿砚顿时吓坏了,连忙将儿子横着抱过来仔细地检查,可是却发现也没拉也没尿的。旁边几个嬷嬷也是吓得不轻,她们从旁帮着察看,也没发现什么。
最后还是乳母疑惑地道:“可是被吓到了?”
乳母这么一说,阿砚再看自己儿子,却见他两只小手儿都是哆嗦着的,小嘴儿铁青,含着泪的眸子仿佛透着惊惶,时不时看向一个方向。
她顺着儿子的视线瞧过去,却见到儿子害怕胆怯地望着的正是萧铎的方向。
她疑惑地看向萧铎:“你,你刚才做什么了?”
萧铎没想到自己这儿子是如此的狡猾,心中正自咬牙切齿,听到阿砚这么一说,不由冷哼一声:“问你儿子!”
“问儿子?”阿砚顿时无语了:“他才多大,才三个月,你让我问他?”
萧铎挑眉,冷眼看了下自己那趴在乳母怀中哭得委屈的儿子。在乳母的拍哄下,他如今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哭嚎了,却是委屈的啜泣,哭得软糯小身子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样子,真是难以想象刚才他还冲着自己得意笑啊。
萧铎冷哼一声:“少装蒜了!”
当初什么钦天监还算着他克妻克子,是以儿子出生至今,他还没让钦天监给儿子批命。如今看来,倒是要找人看看,这儿子到底是哪路神仙?
不喜理佛,一听佛音则烦躁不堪踢腾不止,也和自己分外不对盘,见到自己好则怒目相向,坏则拳脚相加,这该是何方神圣呢?
萧铎现在再清楚不过了,这儿子必然是哪路人物下凡投胎,因法力太过强大,初到人世,前世种种记忆怕是还残存在脑中,是以才对自己各种挑衅。
待到时日一长,应是自然就将前世浮尘忘记了吧。
毕竟世间有几个如阿砚这般奇遇呢。
萧铎如此想着,开始自然是为了这儿子脑中还有前世之事而不悦,可是后来转念一想,也就接受了。
毕竟自己确实是生来的孤星命格,克妻克子的,如今自己强行留了阿砚伴在自己身边,未来如何尚且不知。现在添了这么个儿子,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血,自己自然是不愿意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若真是来个凡胎俗子,怕是未必能够活得长久,说不得早就夭折了。反倒是这有些来路的,自己固然会为此头疼,可是至少他应该是能保得自己性命,与自己浑身的凶煞之气相抗衡吧。
便是他生性顽劣,那又如何,只要自己好生教养,将他那顽劣性子驯服了,再请名师因势利导,将来必然是能够成为一代明君的。
他正想着呢,却见阿砚将萧安抱在了怀里,柔声哄着,还不忘记回头数落一番萧铎。
“定是你刚才吓到了他,也不是我说你,你平日里对外面那些文武百官说话严厉得很,别人都怕你,这没什么,君是君臣是臣。可这不是别人,是我辛辛苦苦生下的骨血,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看他这眉眼,怎么看都像你的。在这世上,你不去疼他,还能去疼谁?再说了,他年纪还这么小,你吓唬他做什么,看他这可怜的样子。”
阿砚说着这话时,小宁儿趴在母亲肩头,委屈地瘪着小嘴儿,耷拉着脑袋,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萧铎听了,也是颇有些后悔,心想这是自己儿子,他便是调皮一些,那又如何?到底才百天而已,自己何必和他一般计较。
当下便要说几句软话,谁知道那软话还没出口呢,便见在阿砚和乳母看不到的地方,小宁儿便没了原本委屈的小样子。
他抬起肥嘟嘟的小手来,占有地搂住了阿砚的脖子,然后咧开嘴,满足地笑了笑。笑的时候,还对着萧铎吐了吐舌头。
萧铎一见,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了。
他怎么得了这么个儿子啊,看来以后有得头疼了。
盯着自己那儿子,沉吟间,他已经开始想着,该请哪个名师前来做太子太傅,好生教导下这小子。一定要个经验老道的,要个严苛刚正的,更要个能管得住这小子的……
而可怜的萧安,在得意地吐了吐舌头后,便满足地趴在他母后肩膀上闭起了眼睛。到底是几个月大的小孩子,哭了半响,他也是累了,不多时就睡着了。
这边萧安睡熟了,阿砚才轻手轻脚地将他交给了乳母,让乳母带下去陪着歇息。而她自己,则是看了眼萧铎:“说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萧铎淡道:“不说了。”
阿砚见此,不由得抿唇笑了:“说说嘛。”
萧铎脸色不好看,撩起袍子起身:“我还是继续去看奏折吧。”
当了皇帝,就是看奏折的命,他已经认命了。
谁知道阿砚却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娇声道:“你好歹说说。”
语音娇软,如馥香的蜜一般,听得人耳朵里都是甜。
萧铎侧首看过去,却见她面颊仿若三月桃花,双眸只如二月春水,褪去了怀孕时的丰润,她已经是恢复了如描似削般的身段,盈盈立在那里,眼波含笑动人,姿态娇媚慵懒。
萧铎心间一窒,便觉得身体某处开始发硬,发直,开始便得自己无法控制,就连呼吸,都不由得浓浊起来了。
他在遇到阿砚之前,从未尝过男女□□,便也不觉得什么。后来有了阿砚,三天没有便觉得分外想念那滋味。如今阿砚怀孕生子后,身子比以前丰润饱满,犹如饱胀的桃子一般透着粉嫩,真是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可是他又不敢,知道她生产时伤了元气,怕这样对她身子不好,所以一边是舍不得让她独睡,每个夜里都是搂着抱着陪着,一边呢,又实在是太过折磨自己。
太过想念那滋味时,真是犹如万蚁噬骨,心痒难耐。
这段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冲了多少冷水澡了。
甚至半夜里出去练一番剑也是有的。
因为这个,那些侍卫还一个个头疼不已,因为皇上练剑,侍卫们也只好打起精神从旁纷纷陪着啊。
如今望着偎依在身旁娇俏动人的自家皇后,鼻间感受到那自她身上散发的清甜奶香,他胸口那里灼烫得厉害,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动地做点什么。
“好好保养身子吧。”他到底还是忍下了,嗓音越发浓浊地这么说道。
谁知道阿砚却根本是个火上浇油的,她凑过来,身子一软,便偎依到了他胸膛上,还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
犹如藤蔓一般的攀附,产后丰润的饱满,紧贴着那藏了烧沸的熔岩般的胸膛上,顿时犹如天雷勾地化,萧铎根本是把持不住了。
他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捏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眸色变深,低哑而异样的道:“你,你可是自找的……”
阿砚从他怀里仰起脸来看他,双唇微开,两眸犹自含着一层雾气,带着几分女人家的娇媚,几分小孩子的懵懂,略显调皮地望着他,歪头疑惑道:“我就是想要啊,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她这一句话,真是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触动火山爆发最强力的一根火引子。一时之间,犹如天崩地裂摧枯拉朽,她天晕地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扔到了那偌大的龙床上。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疾风中的小草,被那狂风暴雨任意摧残着,痛苦地发出叫声,可是叫声中又掺着愉悦。
她是草,他就是风,她若是一叶扁舟,他就是那手握重权的掌舵人,甚至有那么一刻,在她被巨大的浪头掀起来,险些抛到半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