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最没心思的估计就是黄兴、孙翔两个,两人难得有机会饱口福,这会儿正抱着盘子吃个不停,而何勇、何兴叔侄两个也是也猜测到,秦铠今日把接待这西洋人放在自家宅子,也是向何家传递一个信息,他已经将何家视为可信任的朋友。
而现在看到的情形,却让何兴有一种莫名的担心,跟洋人扯上关系,至少也是个二鬼子,再则,多少有些个卖国的嫌疑,这也让他们叔侄两个面面相觑,不过想到秦铠的为人和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何兴则又恢复了一些信心,不过他还是决定把这事问问清楚。
屋内的交谈显然十分融洽,不时传出欢笑之声,秦铠前世的工作经验还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一个半小时候,一份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被签署了,冯?施莱尔先生出来之时更是笑容满面。
他果然不虚此番之行,按照约定,秦铠将提供了“英弗莱息白”铁甲舰的全套设计图纸,同时他还获得秦铠授权的“全功能内外磨床”的专利授权,据说这是一项领先英吉利和美国10年的技术。
更让他感到双方间关系牢不可破的原因是,秦铠已经允诺,对德意志的一切交易都希望通过他的途径来进行,面对独享的政绩,施莱尔自然作出了一些让步,双方在协议和报酬上面谈的很顺利。
两份军舰详细设计图和磨床专利的价格被议定在一千一百万万马克,约合180万两白银,在协商中,秦铠不经意间透露了自己有购买设备的念头,施莱尔自然不放弃这个推销本国产品的机会。
双方协议之下,一些非常有建设性的办法被提了出来,部分款项用设备和技术人员来支付,秦铠提出了一大套购买计划,其中包括西门子生产的高炉炼钢、轧钢设备、整套的化学实验设备、蔡司高倍光学镜片生产专利、刷次考甫鱼雷生产线、各型机床和不少于100人的德国技师。
斯莱尔对于秦铠开出的目录也吓了一条,他自然明白其中一些涉及机密的设备是不可能达成交易的,不过这显然是这位秦大人熟练的外交手段之一,双方估算下来,除了鱼雷生产线外,报价在13万两左右,他也承诺立刻与国内联系,并给予最合适的价格进行交易,。
最后,秦铠提出了一个购置铁甲舰的方案,不过这方案显然有些奇特,他需要一艘3500吨级别二等铁甲战舰,但是无需配备武器,他指明由德方伏尔铿造船厂制作,设计参考“英弗莱息白”的动力舱和弹药库布局。
一艘不安装火炮的铁甲舰,这多少有些奇怪,不过这也是一笔大生意,施莱尔的估计报价在45万两左右,这也在秦铠的承受范围之内。
第二天一早,施莱尔就乘着德国悄悄的离开了马尾港,他来去匆匆,福州府也就只有秦铠身边的亲信知道有这么一出大戏。
事后,何兴私下来找了秦铠一回,两人促膝谈心了整整一个下午,反正门口一直候着的黄兴和孙翔两个小子事后看到神色振奋的从里面出来,何家在得到何兴带回的消息后,很快对家族中原本老产业进行了转手,因为秦铠已经秘密授予何家开拓第二块产业。
这几日,何家不声不响的盘下了福州城里的一家熟药铺子,排在秦铠手下帮闲的何家老柳立刻派到熟药铺进行盘账和清点存药。
福州府应德镇,是一个有千来户人家的大镇子,镇子西面有一家老宅子,宅子面积颇大,不过宅在的院墙看起来似乎有几十年没修过,从外面看颇为残破,不够每天都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从这个宅子里进进出出。
秦铠此时正站在宅子外不远处的地方,他身后周瑞东站的笔笔直,不过章奎和其他几个都各自靠在马车轱辘上,或者躲在树荫下,转身问前面的一个向导,“这就是那罗寿的家?”
“是的,大人,这罗寿祖居此地,他祖上是朝中御医,后来因为受牵连被夺职返乡,只在本乡本土行医,这小地方穷人多,能付的诊金也不多,所以也就慢慢败落下来!”
秦铠心中倒是颇为满意,他让何家帮着打探福州府的名医,这几日都去拜访了几位,打着巡抚大人的旗子,外加济民救人的大口号,已经有好几位当地的名医答应每月安排几日到他们诊所义诊,这罗寿也在何家推荐名单中的。
走进宅子,里面倒是地方颇大,不过老屋看的出确实年久失修了,处处显着残破,一名十六七岁姑娘正带着五六个学徒模样的人在大院子一侧晾晒着草药,而右边一件还算整饬的瓦房门口,一名青衣马褂的中年男子正在为一位老汉搭脉。
秦铠看到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便安心坐下,一边观察着院子里来来去去的病人,这中年男子一会儿工夫就已经为七八位病人诊治完毕,显然他也看到了这位刚刚走进来的年轻官员,和一位求诊的病人打了声招呼,便走上来了。
中年人脸上隐隐一丝愁容,相貌倒也算是周正的很,语调平静的问道,“这位大人,今天是来问诊还是求药?”
秦铠不慌不忙的起身回了个礼,“你是罗寿吧?”
“正是在下,大人如何称呼?”
“我是福州布政司允判秦铠,今日前来并非为求医或者问药,另有要事想请教先生?先生先为这几位病人问诊吧,我等着,”秦铠并没有直接说出来意,不过这姿态自然要做足。
“噢……”罗寿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当官的来求医问药也不是没有,不过大多都是喝来呼去的,今天这位倒是奇怪的很,大清怎么还有这样的官员!他施了个礼,回去继续为剩下的几个病人问诊。
秦铠站起身,来到旁边正在晾晒重要的姑娘旁边,这会儿反正闲着,先套套小姑娘的话“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大人,在下罗清儿,家父就是罗寿,”小姑娘警惕的眼神扫过秦铠,低头继续坐着手中的活。
“这些草药都是附近山上采摘的?”秦铠反正脸皮厚着,人家爱理不理,他也没话找话。
“是的,大人!”
“这周围百姓看病够用嘛?诊金如何收取的?”秦铠绕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