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头顶轻轻戳了戳:“回去了。”
这一次西米抖得更厉害。
他用手指再戳戳,见她没反应,干脆蹲下身,又戳她的膝盖、胳膊……
终于不耐烦了,扯掉她的帽子,由于静电作用,姑娘的短发几乎哗啦一下在空气中炸开。这一次终于有动静了,姑娘开始抽泣,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所以“呜呜呜”的声音是什么鬼?
应曲和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会是……哭了吧?
难道是他昨晚说话太过?
他看了眼姑娘头顶炸开的毛,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一下,毛乎乎的手感让他一时不愿将手抽回,顺便感受了一下大小。
这脑袋,真他妈小啊。
他一个手就能包裹住。
“好了,别哭了,”应曲和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有耐心,想起他大哥,仿佛也是这样哄恬简。他无端有些感慨,恬简那丫头年龄小,哄起来老费事儿,这姑娘年龄不算小,哄起来应该不费事儿。
没想到姑娘抬起脸,看见他,“汪”一声又哭开。
一张小脸惨白无血色,嘴唇咬出了血,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这他妈哪里还是那个乖巧小姑娘,这他妈女鬼啊!!
西米抬头看见应曲和那张冷峻的脸,眉心微蹙,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里总透着一阵威严,无端又让她想起西老头。
奶奶死后,西老头待她就不如从前好,西老头以及一干师兄弟,都认为奶奶死是她的错。自责的重锅压在她心里,不仅没有卸掉,反而随着时间日渐变得沉重。
应曲和颇烦躁地揉乱她的头发:“别哭了。”
哭个毛啊!
又轻轻揉顺她的头发。
西米吸了吸鼻子,鼻涕都流出来。
应曲和实在看不下去了,别过头,吐了口气。
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她:“自己擦擦。”
西米从他手里接过手帕,呼啦一声擤了把鼻涕。这声音毛躁的让应曲和差点抓狂,丫头拿他手帕擤鼻涕!擤鼻涕啊啊……
处女座有点不能忍……
不,完全不能忍……
算了,忍忍过去了,递手帕过去不就是让她擦鼻涕?
应曲和内心从未如此丰富,起身看了眼外面不断下流的黄泥水,像一条奔腾的小黄河。
他紧着眉头道:“赶紧起来,早点回去,这雨也不知要下多久,山上不安全。”
西米坐在地上动了动,应曲和嫌弃瞥她一眼:“要我拉你啊?”
“……我,脚麻了。”西米瓮声瓮气,声音嘶哑。
应曲和又蹲下,一手抓住她的小腿腹,揉了揉,西米猛地一颤。他厉声道:“别动。”
西米果然乖乖不动了。
应曲和手劲儿不小,替她揉着酸麻小腿。西米咬着牙不敢动,那感觉……太酸爽了。
起身时应曲和将胳膊伸过去,她抓住他的小臂,稍一用力就被带起来了。应曲和率先走进雨幕,雨渐小了,水珠子砸在他的黑色雨衣上,顺势又滑下去。
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子将黑色雨衣穿的饶有风味,立于雨幕,像一个冷厉的古代黑衣剑客,帽衫扣在脑袋上,莫名添了份神秘感。
西米这才意识到,原来真正帅的男人,不止是颜值高,还有气质。
能把一件普通雨衣穿出神秘剑客气质的,大概除了应曲和,也是没谁了。
神秘剑客扭过头,一脸不耐烦对她招手:“愣着干什么?赶紧出来。”
一说话神秘感就完全破碎,她“哦”了一声,揉揉红彤彤的鼻子,扣上帽衫,冲进雨幕里。
下山路没走几步雨却停了,刚刚还黑云笼罩的天空,云缝里忽然就挤出一丝阳光。
西米抬头望着天空,伸手拉住应曲和的雨衣:“应先生,雨停了,我们可以上山了。”
应曲和看了眼天,想起她刚才在凉亭,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又看她:“你确定还要上山?”
她笃定点头:“嗯,奶奶说,雨后的野蘑最新鲜,用猪油、蒜蓉炖煮,味道极鲜。”她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应先生,你怎么会来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