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刚失了一个孩子,便好好待在院中休养。至于身边几个大丫鬟既然侍候不好主子,那就一并打发了吧。”
跪在地上的三人惊愕的抬头,望向往日不食人间烟火似乎从没有主母威严的夫人。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这话竟然出自她口中,却见那红着眼的主母早没了往日清冷的模样,近乎于狰狞的看着她们。
“至于这两个贱婢,胆敢陷害大姑娘拖下去仗责二百赶出府去。”
“老爷!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姨娘做主啊……”
刘嬷嬷整个人一抖,才回过神来迅速扑到姜父脚边,抱着他的腿就开始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
姜父默然,就见自己爱妻已经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哀怨的唤了一声。
“老爷……”
想起自己而立之年才得唯一一个男丁,还这样枉死!姜父怎会不怨?!
被自己亲生女儿这般驳了脸面又怎么会不怒?!
可是看到自己难过至极的爱妻,想到自己本该千娇万宠的嫡长女却因为奸人算计被忽视了整整七年。
他却也无话可说……
一边是算计过自己的妾室和被流掉的男儿,一边是自己愧对的妻女。孰轻孰重他自然心中明了,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他挥挥手选择了视而不见。
“行了,按夫人说的办吧。”
“老夫人!”那刘嬷嬷心中惊恐万分,当即往上位看去却没有唤得老夫人的注意。反而正好对上了乖巧的依偎在老夫人身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姜婵。
姜婵见她望过来,凤眸微扬慢慢的冲她露出了一个年纪不相符的微笑。
明明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可脸上却笑得极其温和。
仿佛在说……
任凭你万般算计,可终究是我赢了。
甚至只用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们……再无……翻身之地……
刘嬷嬷指着姜婵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却被小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堵了嘴一块拖了出去。
而上位的姜婵乖巧的坐在老夫人身边,浅笑盈盈的指着帕子在同祖母说笑。连余光都未曾给他们一个,没有放在心上过索性视若无物。
姜婵其实也真未放在心上,这事儿对于她来说还真比不过彭狐狸要去西陲的事情重要。
别说那周氏不是她退下去的,即使是她推得!对于姜婵来说,也有的是手段能让这三人乖乖认罪,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可为什么偏偏选择刺激自己那位母亲出头,姜婵也有自己的考量。
前世自己落得那么个下场,虽说时也!命也!
自己被人算计,落得那个地步。败者为寇,姜婵自认为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
索性也不怨什么!可是……
既然我不开心,那不如让得罪过我的都不开心。好来让我开心开心!怎么样?!
虽说没发生,可自己好歹也算吃过亏的!凭什么到她这里就得受着?!
等那三人都被拖了出去,姜父想着刚才姜婵说的那番话,皱着眉正想开口例行训斥几句。
可老夫人对他何其了解,刚听他开了个话儿就扶着额对姜婵说道:
“阿婵,我这头疼得厉害!你且扶我进去。”
“祖母。”姜婵本就没在意姜父说什么,只是也知道最近祖母头疾越发严重了。听她这样说,心中仍不住有些担忧。却见端庄了一辈子的老夫人,侧着头对她使了个眼色忍不住想笑。
应了一声同父母行礼之后,便同鸳环一左一右扶着祖母进屋中去了。
老夫人走了,姜父与王氏自然不会多留索性也都行了个礼一同离开了。
听着他们走远,老夫人放开了姜婵轻扶着的手臂坐到了一旁的软椅上。这椅子还是前些年里,祖母贪凉喜欢在外头歪着睡。
姜老太爷从观里亲自动手砍的木头给她做的椅子,周围都细细裹上了一层软垫给祖母卧着休息的大椅。
只不过老太爷去了,老夫人虽不爱多说什么却常常卧在这软椅上。似乎往上头躺躺这头疾都不怎么痛了。
老夫人歪在上头摆摆手示意鸳环出去,姜婵也冲丫鬟锦瑟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待屋中人退空,老夫人才撑着头招招手让姜婵走近一些。
她盯着姜婵眼中不觉竟然有些潮意,闭上眼静了半晌才重新侧着头看向自己的这个嫡亲孙女。
“阿婵……这铃铛……是你祖父给的吧?”
边关战事向来不用卫将军操心,他兄长赠的幕僚也能将府中琐事打理的很好。连续在府中寻乐直到彭盛已经带兵离关后的这日,他才来了兴致歪在自己暖阁之中寻人来同他下棋。
等去寻了那幕僚先生费儒,这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几日了。
其实能得其兄长卫相亲自书信一封推荐给自己弟弟,这费儒的学问自然不差。外至兵法谋略,内至粮物琐事还真样样精通。
可惜自视甚高不得卫家兄弟二人眼缘,待在未府却成了鸡肋一般的人物。
不过现在……
即使自己用不上的幕僚却莫名在自己府中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