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哲穿越来到大梁这个时空,第一本被广泛贩卖抄录的书,不是纪实文学《我和萧裕纯不得不说二三事》,也不是幽默故事《大梁那些事儿》,更不是香艳野史《端王府秘闻》,而是正经严肃具有教化意义的《绑架自卫急救手札》,其中关于被绑架的自我救助,文字详细,配图生动,读之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有好事之人问过已经成了一代名医的宋明哲缘故,宋明哲但笑不语。后来有个脑筋转快的,置上大桌酒席,美酒佳肴,居然就这么把原因套了出来。
《大梁名医传》有书:“希为名医之,出书中写被劫自救特详,人每问其故皆笑不语,人有聪明,上好酒食,希酒后摇首顿足言其事,问他人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不待对,已则曰矣,无他,手熟尔。众人闻希曰,并示甚感,有个字好者与希同席,洋洋洒洒与希写一牌匾,上书知道射精四字,愿挂在斋,以存其多年为民乐业为之大效,或者传言,希的匾后,喜喷茶半盏有余,莫见此匾,盖其密藏何所矣?”
不过这个时候呢,距离前去名医宋希故居参观复制的知道射精牌匾早了几年,我们的伟大郎中宋明哲还在为他老人家的人身安全不懈奋斗呢。宋明哲被人扛在肩上越走越偏,已经隐隐能听见远处的狼嚎声,胆子小的人吓的大小便失禁也不奇怪了。心理素质久经锻炼的宋明哲慢慢从自己的绑腿出抽出了小花剪,背着手,极其小心的剪开自己手上的麻绳。大概是动作起伏大了一些。扛着宋明哲的小喽啰注意到了肩膀上一颤一颤的动静,“啊呀,这个人抽搐了,我们帮他治疗一下吧。”宋明哲暗自窃喜,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就被扔在了地上,紧接着隔着麻袋好一顿拳打脚踢,把宋明哲打的几乎吐血,想用全身最后的力气举出中指,问候萧裕纯和他全家的好。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妻欺了自己怎么办?自己又不能骑回去!宋明哲那个郁闷呐,恨不能回到前世,众里寻他找到了答案再雄赳赳气昂昂回来找这娘儿们算账。
好在这顿打最多算是发泄,够不上毒打,没伤筋动骨,宋明哲擦着嘴角,重新被扛起后,加倍小心在麻袋下方剪开一个小洞,趴好眯着眼睛观察自己身在何处。哎呀,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呢,走过的地面上看似平平无奇,但是阅柯南无数的宋明哲岂能和常人混为一谈,地面上青草被踩的歪倒一遍,坑坑洼洼的泥地里能看到被掩盖了一半的白色红色的纸钱,偶尔还能看到烧了一半的纸灰。
宋明哲的心透心凉,心飞扬好似龙卷风过境的米国弗罗里达半岛,这是要把自己埋在乱葬岗?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宋明哲迅速制定了逃跑计划,沿路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民居,只能自己创造机会,敢想敢做了,如果能有个把陡坡或者经过桥上……
喽啰甲:“你说肩上的人怎么会越来越轻呢?”
喽啰乙:“介你就不懂了吧,俺太婆和俺说过,人死后会越来越轻的哦。”
四周鬼哭狼嚎,喽啰甲连着喽啰乙抖了又抖。
喽啰甲:“你说身上这人怎么半天都不动弹了,不会我们刚才随随便便就把这人打死了吧?”
喽啰乙:“你胡说,光天化日之下,怎,怎么会呢,就算,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有冤鬼,找,找俺们吧。”
喽啰甲:“马上上桥了,我们且当心些,待过了桥,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他吧。”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失足,扛麻袋其中一人被石头缝别了一下脚,连麻袋带着里面的人,自由落体摔在了地上。毛骨悚然的事情来了,麻袋一动不动,里面完全不像是装着活物一般。喽啰甲颤抖着手解开了麻袋上的结,往下一拉袋子,露出一张眼歪口斜风中偏瘫的脸。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宋明哲啊啊啊啊惨叫起来,把两个喽啰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起身就跑。宋明哲哪里敢耽搁,三下两下褪下麻袋,松开麻绳,对着小河弯弯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扑通一声跳下河。
“他在那里,他不是死人,快去抓他!”喽啰甲站在桥边大喊大叫。
“俺才不要下水咧,这是俺娘给俺做的新衣服。”喽啰乙小声嘀咕着。
“算了,弄不死人,世子妃那里不好交代,弄死了人,世子那里不好交代,不如就这样,不知生死,两边得过且过了。”喽啰甲脑子快,说完就想出一个雨后乡路湿滑,不慎将麻袋掉入水中,麻袋被大水冲走,不知生死的说法。
宋明哲喘着气,游到了看不见小桥的岸边,在水草丛中只露着头趴了很久,没有见到沿路来找自己的人。终于稍稍放下戒心,从水里走了上来。夜风阴冷,身上衣衫尽数湿透,天色未明,城门未开,宋明哲举目四顾,周围无数土馒头安静的伫立在夜色中。能看见莹莹绿光在漆黑中闪动,也不知是萤火虫还是暗中窥伺自己的恶狼眼睛。宋明哲大悔,方才那顿晚饭应该偷藏一条鹅腿来着!
宋明哲踉踉跄跄,穿行在土馒头中,崴伤的脚非但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更加疼痛。“嗷呜——”不知道踢到了谁的墓碑,宋明哲抱着腿蹲了下来,瓜子脸煞白煞白。听老人家说,无意间碰了别人的墓碑要烧黄纸的,不然墓主人会缠着你不放的。宋明哲在心里正碎碎念,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忽然余光瞥见右边缓缓走来一袭白色人影和绿莹莹的光芒。
“这位仁兄,需要帮忙么?”那个东西声音很空灵,像是自远方飘来。
“妈呀——”宋明哲的叫喊声,撕裂了平静的夜空。
“今儿回来的倒早,”世子夫人亲自为萧裕纯解了披风,笑意盈盈端了茶与他润喉,“世子眉间倒是有些疲态,可是遇着麻烦事儿了?”
萧裕纯揉了揉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气,“是啊,之前赏心阁一点线索也无,心棠你猜今天张侍郎朝上如何了?”
“如何了,丢了官家要紧的画,少说丢官吧,坏一点抄家发卖也不是没可能。”世子夫人坐在萧裕纯身边凝神细听,仿佛一朵解语花,且声音婉转动人,闻者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