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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那是你妈,你再吼下去,小心你爹剥了你的皮。把你煮吃了。”穆郁修双腿交叠坐在那里,一副我是爷的姿态,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把那只可怕的狗叫了回去。
乔凝思两腿发软,瘫在了身后池北辙的胸膛里,她一脸的苍白色,满头都是冷汗。
池北辙养得这只哪里是宠物狗,这分明是狮子好吗?通体红棕色的毛,体型巨大、肌肉壮实,而且一看上去就特别威严凶猛,即便此刻那只所谓的狗乖顺地伏在穆郁修的腿边。也还是把乔凝思吓得半死。
半晌后乔凝思心有余悸地转过头。皱着一张小脸,又是惊恐又是恼怒地说:”你逗我玩呢池北辙?这是狮子,根本不是狗。”
”这确实是狗。”乔凝思怕成这个样子,让池北辙心疼得很,臂弯里抱紧仍旧在轻微颤抖的身子,池北辙另一手帮乔凝思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耐心地解释道:”它只是一下子看上去比较像狮子而已。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它其实还是狗。”
”你难道不了解有一种藏獒品种的犬吗?我这个就是狮型藏獒,因为它既不可爱,也不亲近人,看到陌生人就会扑上去撕咬,所以我一直没有让你知道无敌的存在,结果证明它确实吓到你了。”
无敌是从部队退役后的某只母藏獒生的,几年前无敌还是一个幼崽,池北辙养无敌到四岁时,碰上和白倾念分手,穆郁修说池北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是一只狗?
于是穆郁修就把无敌带回自己的别墅去了。
虽然无敌对穆郁修并不陌生,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扑上去撕咬,但藏獒这种动物比较忠实,而且智力低下,从出生到死只认一个主人。除了池北辙外,无敌跟穆郁修也不太亲近。
穆郁修把无敌带回自己的家后,无敌拒绝吃任何东西,所幸穆郁修比较用心,他当着无敌的面先吃下给无敌吃的熟肉这些食物,然后再喂给无敌,几天下来无敌总算信任了穆郁修,也就不绝食了。
直到现在几年过去,穆郁修彻底驯化了无敌,所以不是藏獒不喜欢亲近其他人,关键在于有没有真正在它身上花费精力。
无敌棕红色的毛发在天光下闪闪发亮,光是冲着这点,乔凝思就不敢轻易靠近,摇摇头对池北辙说:”不仅不可爱,而且还太丑了,我不要这个。我要养其他的宠物狗,像八公那样的品种。”
这些年池北辙都把无敌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失去白倾念最绝望时,池北辙一度觉得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抛弃他,唯独无敌会始终陪伴着自己。
此刻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嫌弃无敌,池北辙拧起修长的眉宇,”你若是养其他的狗,说不定无敌会把那只狗吃了。你试着跟无敌相处下,就会发现它比其他品种的狗都要可爱。”
”它是犬中之王,一只藏獒能抵三匹狼你总该知道吧,而且不是说爱屋及乌吗?”池北辙的手在乔凝思的腰上掐了一下,凑过去语气霸道地说:”我很喜欢无敌,那么你没有理由不喜欢它。”
乔凝思闻言想起池北辙直到现在还把白倾念的习惯,当成他自己的习惯,胸口顿时一堵,她冷冷讥诮着说:”那么你倒是说说,你喜欢哪些我喜欢的东西。”
”比如我很喜欢我自己。”池北辙的唇边勾着笑,俯身亲着乔凝思的额头,戏谑道:”因为你很喜欢我,所以我才更喜欢我自己,这不就是爱屋及乌吗?”
乔凝思:”......”
好吧,她输了。
最后乔凝思还是放弃了再养一只宠物狗的打算,平日里无敌自己待在一个院子里,就算不亲近乔凝思,也不至于伤害到乔凝思,乔凝思这才放心下来。
另一方面,乔凝思觉得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养一只狗就要单独占一个大院子,穷人恐怕连这里的一棵树都买不起。
对此池北辙嘲笑乔凝思杞人忧天,纯属一种嫉妒、不平衡的心理,穷人自有穷人的过法,他一年中没有少做公益事业,难道因为别人穷,他们这些有钱的就不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其实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就可以了。
乔凝思一听也有道理,就没有再埋怨池北辙对一只狗的待遇。
池北辙安抚地亲了一下乔凝思的唇,随后放开乔凝思,向无敌走过去,几米远外无敌就往池北辙身上扑,自然不是咬池北辙,而是在池北辙的怀里蹭。
池北辙本就高大,跟无敌待在一起后,显得无敌也没有那么凶猛了,而且无敌在池北辙面前分分钟从狮子变成了此刻撒娇的小猫咪,一人一狗亲密的样子让乔凝思顿时醋了。
池北辙不是说只抱她的吗?现在他让无敌在身上蹭来蹭去,还舔他的手是什么意思?恶心不恶心啊?穆郁修刚刚说无敌是池北辙的儿子,可见池北辙和无敌的感情有多好,乔凝思从来没有见过池北辙跟哪个人这么亲密,恼恨地咬牙。
若不是她不敢上前,她早就几脚把无敌踹开了,此刻也只能远远地站在十几米外,攥着两只拳头怒瞪无敌,白倾念、林敏南以及韩雅书都从她的情敌名单上下来了,如今无敌排在了榜首的位置。
池北辙拿过狗粮喂无敌,无敌两条前腿攀在池北辙的一条胳膊上,狼吞虎咽吃得很急躁,偶尔抬头看向乔凝思,一身棕红色的毛发和狮子头并没有掩盖住那一双眼睛,反而特别黑亮炯炯有神的。
无敌天生威严的表情吓得乔凝思脸色又是一白,再次颤抖着往后退出几步,原本想把池北辙叫回来,结果就被无敌望了一眼,乔凝思就怂了,抿紧唇盯着无敌,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所幸这时穆郁修的女下属夏知世找了过来,在无敌眼中夏知世虽然不算陌生人了,但平日里也不让夏知世靠近,此刻夏知世问候过乔凝思后,就跟乔凝思一起站在离无敌十几米的位置。
夏知世抬高声音用几乎喊的方式对穆郁修说:”穆先生,孩子醒了正哭闹着,太太让我叫你回去给孩子喂奶。”
穆郁修正休闲地喝着茶,好不容易周末有时间了陪着无敌玩耍,一听夏知世这样说,穆郁修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他长身而起几步上前,阴着一张脸问夏知世,”温婉呢?她一个当妈的每天工作忙不管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就算了,今天是周末,孩子饿了还叫我去?”
”穆先生你的弟妹今天过来了,太太正在和你的弟妹一起钓鱼。”夏知世说着用指向穆郁修的背后。
乔凝思跟着看过去,果然就见几十米外正在湖水边钓鱼的温婉,而凌越琼一边笑着跟温婉说话,手中则摆弄着茶水,这样的画面风雅而又悠闲,让乔凝思很是羡慕。
穆郁修一张脸却黑得跟什么似的,温婉工作忙得时候就让他照顾孩子,而空闲下来的时间又全都陪着孩子了,以至于他这个老公始终都被温婉冷落在一旁,此刻看到温婉不陪他,而是在钓鱼,他就嫉妒恨,有一种想掐死温婉的冲动。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孩子吧。”池北辙眼瞧着穆郁修的目光里一片杀气,就让无敌待在原地,他自己走过来,拍了拍穆郁修的肩膀。
穆郁修看到池北辙唇边戏谑的笑,扫过池北辙一眼,穆郁修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大步往他和温婉的那栋房子里走去。
”你过去和温婉一起钓鱼。”池北辙自然看得出来乔凝思跃跃欲试的样子,而他替乔凝思感到高兴,因为以后乔凝思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光,乔凝思不用那么羡慕温婉。
池北辙温柔地说着,伸出手臂就要搂乔凝思的腰。
谁知乔凝思却一下子拍开池北辙,满脸不高兴地说:”你洗过澡、换一身衣服再碰我,不然都是无敌身上的毛,难受死了。”
池北辙:”......”
无敌又不掉毛,池北辙觉得乔凝思生气是因为无敌不亲近她,而且在乔凝思眼里,无敌就是一只又丑又凶的狗,乔凝思喜欢的是电影里八公那种类型的,自然不待见无敌了。
池北辙收回手站在那里,笑着无奈却很宠溺地点点头,”好,我去洗澡换衣服,你让夏助理陪你一起过去吧。”
乔凝思心里还是不高兴,只要看无敌一眼,就有种想把无敌煮吃了的念头,面上也很冷淡地应了池北辙一声,转过身和夏知世沿着栈桥往温婉那边走。
”池太太你不用那么生气。”一路上夏知世侧过头,语气淡淡地对乔凝思说:”这几年穆先生跟无敌的感情也很好,我家太太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醋了,跟你一样,直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把无敌煮吃了的念头。”
”外面的那些女人都不是你和我家太太的对手,现在你和我家太太同病相怜了,那么你可以跟我家太太合谋合谋,怎么样把无敌干掉。”
乔凝思:”......”
果然并非她矫情,而是无敌确实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估计池北辙和穆郁修都不会想到她们两个人会为一只狗吃醋,所以温婉冷落穆郁修,都是穆郁修自找的,乔凝思决定晚上也不让池北辙上床睡。
这个庄园很大,乔凝思和夏知世绕了几个栈桥,才走到温婉和凌越琼身边。
两个人一看到乔凝思过来了,连忙起身打招呼,温婉让夏知世先看着鱼竿,她拉过椅子让乔凝思坐下,唇边含着笑说:”前段时间阿修就说你们要搬过来,结果拖延了那么久才到。”
乔凝思在木质椅子上坐下来,今天是阴天,头顶乌云密布,再加上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清新而又凉爽,让人感觉到身心惬意。
凌越琼在这时煮好茶,递过来给乔凝思一杯,她用得是宋代建窑茶盏,古董级的好东西。
而由于乔庆华比较爱喝茶,因此高中时身为女儿的乔凝思专门去学了茶道,在这点上也算是精通,此刻乔凝思抿了一口茶,淳厚细腻、齿颊留香,凌越琼这煮茶的手法真不一般。
凌越琼和温婉都知道乔凝思出身一般,只是从乔凝思和池北辙结婚,她们第一次见到乔凝思时,就觉得乔凝思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绝非是后天培养而成的,再加上她们都知道江芷玥把儿媳妇的标准定得有多高,因此光从乔凝思和池北辙的匹配度上来看,温婉她们几个人对乔凝思的评价就不低。
她们也是从心里喜欢这个看上去比较年轻柔弱,气质却很安静从容的女孩子,此刻温婉和凌越琼见乔凝思品茶时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沉静,两人都感到很高兴又欣慰。
这几年他们这些朋友都很关心池北辙,池北辙颓废、打算终身不娶的那段时间,几个人心疼池北辙,绝对不比池北辙的亲生母亲江芷玥少,如今看着池北辙终于找到跟他般配的乔凝思这个妻子,他们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温婉和乔凝思坐在一起,关怀地询问道:”凝思你和池大哥还好吧?”
乔凝思以为她们几个女人会聊一些美容化妆什么的,没想到温婉这样问,乔凝思顿时一愣,随即脑海里浮现出这段时间和池北辙之间的种种甜蜜,乔凝思的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应着,”挺......挺好的。”
凌越琼和温婉对视一眼,笑着接道:”看你这么娇羞的样子,我们就知道你没有说谎。果然我和温婉都老了,脸皮太厚,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脸红。”
乔凝思:”......”
她不是脸皮薄,,一听温婉问起,她脑子里浮现出的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乔凝思觉得很窘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温婉突然用两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其实凝思,我们不是笑话你,我是真觉得很感动、很开心。”
乔凝思一怔,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温婉,就见温婉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手下越发握紧她,轻声说:”不管是我和阿修之间的这段感情,还是我生病的时候,池大哥都帮了我们很多。”
”那个时候我在大溪地病情恶化,不等阿修找池大哥,池大哥就带着医疗团队从这边奔波了十几个小时赶去了大溪地,后来又从国内把我转去美国那边的医院......等等他为我和阿修做得这些,我们都感激在心,所以我们谁都不希望池大哥那么孤单、一辈子终身不娶。”
”还好这个世上有你的出现,并且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你给予他爱情和温暖,把他从过去的那段感情里一点点拯救出来,让他慢慢地喜欢上你,忘记白倾念,而如今我们亲眼看着你们的感情那么好,除了高兴外,我们最感激的还是凝思你。”
温婉说着就弯起手臂,一把抱住了乔凝思的肩背,再开口时,温婉已经哽咽了,”谢谢你凝思,我们这些关心池大哥的人,都谢谢你能给池大哥幸福,请你继续爱他、陪伴他一辈子。那时他被白倾念伤得太深了,一度以为他自己的性格很差劲,在感情里连最起码的自信心都没有,可是我们眼中的池大哥,真的是一个太伟大而无私的男人。”
温婉这一番话让乔凝思心里很震撼,这么久以来,就连江芷玥和池渊都没有对乔凝思说过感激,而比较起来,温婉更容易亲近,比江芷玥和池家那些亲人都要关心池北辙,可见过去这些年里池北辙为穆郁修和温婉做了多少。
乔凝思突然感到很骄傲、自豪,她有这样一位让身边的朋友都感激的老公,就像温婉一样,也是那么尊敬她,希望并且祝福她和池北辙能幸福,乔凝思越发觉得心里很甜蜜。
三个人正说着,夏知世就从湖水里钓上来一条鱼,乔凝思和温婉连忙凑过去看,温婉笑着说:”知世你可以啊......我在这里钓了大半天,都没有一个鱼儿上钩,你一来就是这么大的,晚上我们总算能吃到自己钓的鱼了。”
夏知世一边把那个有小半斤的鲤鱼从钩子上摘下来,转头对温婉说:”太太你钓得哪里是鱼,而是一种心情吧?我没有你这么高的境界。”
温婉笑笑没有说什么,把鱼竿递给乔凝思,”你会不会钓?多钓几条,晚上让阿修下厨做鲤鱼汤给我们。”
乔凝思过来就是为了钓鱼的,闻言连忙点点头,接过鱼竿坐在了温婉拿过来的椅子上,重新放上鱼饵,把线甩了下去,随后聚精会神地盯着碧绿色的水面,而温婉为了避免吓跑鱼,就没有再说话,返回身和凌越琼坐在一起品茶。
清风徐徐吹来,碧绿色的水波荡漾着,乔凝思坐在栈桥的椅子上,往远处看过四周的风景,越发觉得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让她的心都变得特别宁静安然。
这里的鱼养得也有一年多了,到如今湖水里繁衍了不少,要钓上来也很容易,一个小时的功夫,乔凝思就钓上来四五条了。
到黄昏时,隐没一天的太阳出来了,橘黄色的夕阳把整个庄园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晕中,乔凝思和温婉说笑着,只觉得这是二十多年来自己度过的最闲暇难忘的一个周末。
五点多时,温婉给穆郁修发短信,让穆郁修准备做晚饭,等会她们几个人就回去了。
”知道了老婆。”这边穆郁修回复后收起手机,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儿子攀在池北辙的胳膊上,难得乖巧地喝着奶粉。
穆郁修脸色一沉,不高兴了,”我儿子在我面前一点也不乖,每次我喂他喝奶,都要像毒药一样灌下去,有时候还吐我一脸。你喂,他喝得别提有多香,而顾相思那个小魔鬼也是不要自己的亲爹,整天想着怎么做你的女儿,你这是不是太有孩子缘了?”
”你赶紧把我儿子还给我,以后没事也不要往我这里来,若不然到时候他像顾相思一样怎么办?”穆郁修拧着眉头说,果真伸手就去从池北辙怀里抢自己的儿子。
池北辙也不跟穆郁修争,可谁知儿子刚到穆郁修这个亲爹的臂弯里,就哇哇大哭起来,大半个身子挣脱了穆郁修的钳制,对着池北辙挥舞手臂,那样子很明显是要池北辙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