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普普通通的胡同巷子里,几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蹲在青石板上,围成一圈,手里拿着大小不一的粗棍,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钧哥,你说这一票,咱们干不干?”大块头的东子说道,“咱们兄弟都听你的,你要是说干,咱们就是拼出命去,也去干!”
“东子说得对!钧哥,你是咱们的老大,咱们什么都听你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似乎对那被称为钧哥的人的很是信任,也很是崇拜。
顾钧沉默了一会儿,扫了一眼一副磨掌擦拳蠢蠢欲动的兄弟们,咬了咬牙,“干!这笔买卖值当,要是干成了,咱们兄弟也能过得好些!”
“好!那我们走!”性子急的东子已经急躁难耐,迫不及待想去干这一票了。
“慢着!”顾钧站了起来,“这笔买卖事关重大,跟咱们以前干的那些鸡皮碎皮的小事不一样,咱们要好好商议一番再动手。”
东子挠了挠头皮,笑了笑,“果然还是钧哥读过书,懂得多,我东子就是一根筋儿只知道往前冲。”
其余的男孩子见此,也是哈哈大笑,取笑东子的鲁莽,东子立刻恼羞成怒,与兄弟们闹成一团。
顾钧目光在兄弟们闹作一团的身影上停留,嘴角露出了笑意,紧锁的眉头也松开了,但从他的眼睛深处,依然能够看出他并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放松。
他是这帮兄弟的老大,要对他们负责,他也不知道接下这一票,究竟是对是错。
其实这事儿吧,说大还真不大,就是涉及到的人有点儿惹不得。
就在几天前,一个趾高气扬家仆模样的人找上门来,说是他们家小姐要找他做一笔大买卖,只要顾钧的人能够在半个月后仙人居举办的宴会上让一位姓白的小姐出糗,那他就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金。
顾钧立刻明白,这必定是有钱人家小姐只见互相看不顺眼,想要整对方一下了,只是半个月后仙人居举办的宴会,不是专门为白会长到来而举办的欢迎晚宴吗?
这位白会长,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听说祖上也是书香世家,只因世道混乱,到了白会长的父亲这一辈,就弃文从商了,办了好几家工厂,很快就成为当地首富。
到了白会长这一辈呢,就愈发了不得了,白会长也是有能力,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外出留过学,成绩优异,回国后也是从商,二十来年过去,如今已经成为商会会长白会长了。
白会长这一次来到平城这一带,当地的地头蛇与豪富们都不敢怠慢他,特意准备在仙人居为白会长举办一个欢迎晚宴,就在半个月后。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整蛊白会长的女儿。听说白会长宠妻爱女是出了名的,再说白会长是晚来得女,愈发宠得跟个什么似的。
其实这种帮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当打手的事情他们以往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像这种在宴会上让某位小姐出糗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做过,只要顺利混进宴会,趁人不注意悄悄推一把,让她当众摔个跤,或者拿杯酒水往她脸上偷偷一泼,然后立刻溜之大吉,也就完事了。
只是这种事情,一定不能被抓到,如果被抓到了,那么不被人家整死才怪,在这草菅人命的世代,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一旦被送入警局,基本就没什么活路。
但顾钧和警局的人有交情,倒不怕这一点,顾钧顾虑的是白会长,他对白会长的认识并不太多,不确定以白会长闻名在外的爱女名声,会不会因为爱女受了委屈就大发雷霆,到时候恐怕不会买警局的帐,直接把人带走打死也是可能的。
他倒是不怕,但不能连累了弟兄们。
“这次不用你们出手,我亲自去。”顾钧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那怎么行?钧哥。”东子立刻反对,“你是我们的头儿,可不能出事的。”
顾钧笑笑,“我是经过考虑的,咱们五个人,东子力气大,但脑子笨,肯定不适合,小虎和花猫两个脑瓜子聪明,但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刘大倒是各方面都好,但你这麻子脸,只怕只能在灶台当火夫使,那种有钱人家的宴会,听说无论是侍者还是接待的跑堂的,对长相都有要求。”
年纪虽小的花猫点点头,“钧哥说得对,上次我堂哥想去一个酒楼当跑堂伙计来着,本来都说好了,就因为脸上一道疤,被临街一个小白脸给抢走了,气得我堂哥恨不能去揍那小白脸一顿。”
“揍啊,当然要揍,套上麻袋使劲儿揍,反正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东子立刻义愤填膺,他虽然不认识花猫的堂哥,但兄弟的亲戚就是他东子的亲戚。
“咱们兄弟五人,就属钧哥长得好,那什么来着,智勇双全!”小虎睁大一双眼睛,毫不吝啬地夸奖顾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