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回了宫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只是到午夜了还是睡不着。
白日里的事情倒是没有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因为她此时心中又汹涌起一阵不安,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她有些烦躁,推了被子站在窗前。
外面是黑沉沉的夜‘色’,凝歌却总觉得外面有灯光火影,甚至能听见远处刀剑相接的声音。
到底会发生了什么事?
凤于飞即便是只身去坤宁宫,凰九也不敢轻易动他。更何况此时已经是午夜,凤于飞该去坤宁宫也早就去过了,怎么会平白听见刀剑相接的声音呢?
只是刚用撑杆撑起了窗户一角,就感觉有一股厚重的杀气扑面而来。
凝歌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息。她倏然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沉沉的夜‘色’。许久,只听得院中“咚”的一声,似乎是有重物落地,而凝歌眼前有黑影一闪,她本能的就闪开了身子躲在了窗户边上,顺手在头上一抹,一把金簪就窝在手中,凝歌探手一拨,那金簪前面的金箔就落了地,原本的金簪瞬间变成了一把三菱军刺。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果真是直直的穿过她刚开的窗户摔进屋子里。
“谁!”凝歌低喝一声,抬起手上的军刺就要向窜进来的黑影身上扎去。
这军刺还是凝歌前些日子无趣的时候找铁匠做出来的,不过是跟寻常锥子,却是在三面都留了血槽,这样的东西要是扎在身上是断然止不了血的,如非是神医在世,那人就去等死吧。
这样的东西本就间隙,用了一块金箔做成套子套上绾在鬓上就是一枚上乘的簪子,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个杀人的东西。
这要比那随时都会反噬的火岩蛇要好上许多了。
凝歌的军刺‘精’准的袭向那人的太阳‘穴’,却是因为愈加的接近那人就更加清晰的问道一股子血腥气而稍有停顿。
这人受伤了?
却不料伏在地上的人反应迅速的夺过了凝歌的致命一击,半跪在地上捂着嘴巴轻微的咳嗽了一声,断断续续道:“是……是我!绛寒……咳咳!”
凝歌一愣,旋即又反应了过来,连忙收了手中的武器,又飞快的点了‘床’头的一盏油灯。
屋子里亮了气来,凝歌也总算是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果真是绛寒。
只不过今日的绛寒看起来远没有之前来的潇洒,一身黑衣湿了个通透,手臂上‘胸’口上还有大大小小十多道刀痕,‘弄’得披风和衣服都狼狈的碎裂了,隐约‘露’出里面外翻的皮‘肉’。
脸上的银‘色’面具上溅得四处都是血污,如此也就算了,就连那仅存的半边俊脸上也划满了伤口,鲜血糊的绛寒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遥遥惶惶的站着,探手‘摸’索着桌子的边缘猛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这是怎么了?”凝歌蹙眉道。
绛寒摆了摆手道:“咳咳!绛寒被人追杀,一路到了这里。公主若是觉得绛寒累赘,现在就可以把绛寒丢出去。”
凝歌眉头蹙的更紧,看了一眼浑身都是伤,甚至鲜血都顺着袍子往下滴的绛寒苦笑道:“我能躲的掉么?”
绛寒刚刚拼劲了力气窜进来,身上的血污‘弄’得地板上到处都是,这一时半会擦不干净的,即便是她凝歌有心不想收留这样一个半死的人也说不清楚。
怕是他还没走出长歌殿的大‘门’就已经死在这里了,倒时候她要如何解释?
凝歌上前,探手点了一下绛寒手臂上的一个伤口:“疼不?”
绛寒倒吸一口冷气,睁开眼睛瞪着凝歌:“公主觉得呢?”
凝歌冷笑:“我只是好奇你除了那一张冷脸会不会有其他的表情。不过既然是被人追杀,料定也不敢追进妃嫔的宫里来,你倒是会找地方躲,为何不去你的主子那?”
绛寒浑身一僵硬,在椅子上侧了头不回答凝歌的话。
凝歌眼神微闪,嘴角就勾起一抹冷下来。
看来凰肆那日给绛寒用的‘药’是起作用了,绛寒果真是和皇后有了苟且之事。但是按照凰九的心思和手腕,她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除非是死人。
绛寒喜欢凰九,得到凰九的身子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万一不小心兴奋过度就泄‘露’了出去,皇后的位置可就阵的难保了。
她是必定会杀了绛寒灭口的,不管绛寒之前是有多么的衷心。
绛寒似乎是感觉到了凝歌的目光,淡淡道:“公主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他费尽心思去讨好那个人,还以为她会因为之前的情分放过自己,却不料她还是不肯放手。
绛寒早知道自己离开那个人就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为什么他这样的不甘心呢?
他只要一想到凝歌脸上的嘲讽心里就好像被火灼烧一样的疼,一只手死死的扣着椅背,似乎是完全忽略了身上的伤口是有多么的疼。
“你是想死吗?”凝歌一把扳开了绛寒用力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上一条占了半个手臂的伤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绛寒苦笑:“绛寒现在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