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秦阳,早已经胆大包天,于恐惧完全浑然不觉。
“说就说。”
连日来的惨遭威胁,他的神经早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此刻,楚云漠这冷然的一激,他骨子里年轻人那的冲动,几乎是空前的爆发了。
所谓害怕,所谓恐惧,一瞬间全部荡然无存。
“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从没想过后果么?一遍遍的循环往复,这些不都是必然的结果么,如今人走了,你又是来猫哭什么耗子?”
终于说出口。
对楚奇命运的控诉,长期郁结心中的不满,一夕之间仿佛决堤的洪水般,顷刻间泛滥开来。
“我不管你是该死的后悔了,还是心情郁结随性而至,我告诉你,别说我不知道他的去向了,就是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一席话才出口,秦阳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
可他骨子里毕竟是骄傲的,虽然害怕,却也还是强撑着一口气,理直气壮地瞪着对方。
直到,看见楚云漠拎起身边的凳子,怒气冲冲地朝着他招呼过来。
恐惧终究是本能,他虽然是理直气壮,虽然也做好了遭受一顿暴捶的准备,却也下意识地瑟缩了身子。
闭着眼,选择不去看对方。
似乎这样,那痛楚就会减轻一般。
然而,好半晌过去了,那痛楚却一直没有在他身体的任何一处,产生反应。
僵硬着身子,秦阳这才朝着面前看去。
一时间,房里的空气冷凝如冰。
‘砰’的一声。
楚云漠手中的凳子摔在地上之后,房里的沉默气氛,这才被打破。
“这样出来找人,楚老二,你就这点出息了是不是?”齐老大神色泰然,仿佛刚刚一脚踢飞那凳子的人,完全不是他自己一般。
“我的私事儿,不用你管。”楚云漠冷冷一笑,扫了一眼旁边缩着脑袋扮鸵鸟的秦阳,看向齐老大的眼里,一片讽刺。
说是奔着自己而来的,实际不还是挂羊头卖狗肉。
如果他刚刚那一凳子砸下去的不是秦阳,他齐老大会管这闲事儿?
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吧!
“你以为我对你的私事儿很有兴趣?”淡淡地看着楚云漠,齐老大清冷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秦阳半眼。
就仿佛,他们真的从来也都不认识过一般。
“人,我要定了,齐老大,你知道我的个性。”楚云漠态度十分坚决。
他笃定秦阳知道楚奇的消息。
“所以呢?”齐老大话锋一转,仿佛不再阻拦一般。
楚云漠微愣。
秦阳更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朝着齐老大看去。
再见到这个人,他的心里不可谓不百转千回,就仿佛一堆乱七八糟的颜料般。
过往的那些回忆,霎时间潮水一般地涌了出来。
那些亲密无间的点滴,那些辛酸委屈的瞬间,以及最后漠然的选择,明明不到一年的时间,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似的。
“所以……”
楚云漠轻笑,幽冷的眼神忽的看向秦阳:“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角色,我有的是办法从他嘴里挖出消息来,你觉得呢?”
秦阳浑身冰冷,几乎是下意识地看着齐慕繁。
几乎是本能的,似乎只要这样,他就能获得有所依靠的安全感一般。
然而齐老大的目光,依旧没有停在他身上。
非但如此,更相当中肯地点了点头。
“你的能力,自然不必怀疑。”
一句话,秦阳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般,如果不是背靠着墙,他便脚软的支不住身体了。
“所以,你舍得么?”楚云漠勾唇,嘴角缓缓渗出丝刺目的鲜红。
楚奇是下了狠手的,不然强悍如他,又怎么会在病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
本就深受重伤,这刚醒来就四处奔波,伤口撕裂,肺腑重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后果。
“你有两个选择。”齐老大并不回答,由始至终的淡然神色,终于郑重起来。
“怎么,你齐老大要跟我开始摆谱了?”楚云漠神色轻嘲,整个人却忽的绷紧了,瞬间进入防备阶段。
“要么乖乖跟我回去,要么我打晕你。”
“你……”楚云漠眯了眯眼。
此同时,秦阳也终于闻到了房间里,那忽然四散开来的血腥味儿。
仔细一看,楚云漠那黑色的西装几乎全湿了。
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正一点点晕染着屋子里的地板。
早就猜到楚奇肯定是下狠手了,可看到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伤势,秦阳震惊之余,几乎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仇恨,真这么恐怖么?
楚云漠不肯耽搁半点时间,宁可冒着生命的危险,宁可拖着这样的身体,也要把人抓到。
这样深的执念,真的只是因为恨么?
“你打不过我。”齐老大神色不动,只冷静阐述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