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夏朗带着文武官员二十余人闯进了皇帝养病的紫霞宫,门外的侍卫一看太子带人来,哪里敢阻拦。
“爱妃,外面是什么声音?”躺在病榻上的崇明帝此时已经病得只剩下一具骨头,虚弱得连一根指头也不能动弹,眼睛黯淡无光,说话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嘴唇的蠕动,声音比蚊蚋还要小。
“皇上,臣妾这就去看看!”坐在床沿边的热依罕公主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刚刚出了殿门,就见太子带着一群人走过来,两人相见,俱是一愣,夏朗招了招手,让身后的文武官员停下,自己朝热依罕公主走去。两人相距不过几尺远,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夏朗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那老东西怎么样了?”
热依罕看着夏朗的嘴脸,心中一阵厌恶,别过了头不去看他,低低的说道:“按照你的吩咐,每天在他服的药里加了些东西,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就在这两天了!”
夏朗轻轻一笑,眼眸中露出一丝得意,道:“干得不错,不枉我千里之外把你调过来!”
“你说过只要你登上帝位你就放我离开,让我和艾则孜团聚,回北庭和父王母后在一起,你的话还算数吗?”热依罕公主冷冷的问道。
夏朗用左手缓缓的转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笑道:“我又不像那老东西对你垂涎三尺,留下你有什么用?”
“希望你言而有信!”热依罕再不和他说话,转身推开殿门,举步进去。
夏朗跟着热依罕来到皇帝的龙床旁边,看到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的皇帝,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是雪寒来了吗?”皇帝的眼睛早已模糊得看不清人,只感觉有人来,嗫嚅道。
夏朗眉头一皱,眼中泛起一丝杀意,坐到了床边,拉起皇帝干枯的手,轻轻的说道:“父皇,我是朗儿,不是夏雪寒!”
“是,是朗儿啊!你来也好,父皇,父皇有事要对你说!”皇帝拍着他的手,言语中有些失望。
“父皇请讲,朗儿听着呢!”夏朗将头凑了过去,静静的听着。
“朗儿,其实,其实雪寒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不要怪父皇偏心,他的才干朝中上下有目共睹,父皇已经写下诏书,传位于他,今后你要好好辅佐,不得生异心。”皇帝抓住夏朗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将夏朗的手死死箍住,一双近乎完全闭上忽然睁开,希冀的看着夏朗。
夏朗没有一点意外,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啊,父皇放心,如果他回来,我一定把诏书亲自给他。”他把“回来”两个字说得格外重。
“雪寒在吗?朕要,朕要见他!”他这几个字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的,说完以后气喘吁吁,喉咙像风箱扯动一般发出“呼呼”的声音。
“父皇,其实儿臣一直想问,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偏心呢?”夏朗一把甩掉皇帝的手,起身朝着皇帝斥问道。
“咳咳……”皇帝一听这话重重的咳嗽起来,伏到床边竟然咳出了一摊血,过了好久,才道:“不是父皇偏心,而是这个天下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明君,朗儿,朕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是你的命格……”
“呵呵,命格,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天,在这里,我就要逆天改命,看看我这奸险诡诈之士是否真会乱了天下!”夏朗眉宇间杀意无尽,俯下身子扯过锦绣龙衾,死死的捂在皇帝的头上。
“唔唔……”皇帝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双手不停的挥动,嘴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热依罕公主在旁边木然的看着,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那个人的生死与她无关紧要。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渐渐停止了挣扎,枯瘦的手垂在床沿没有一点动静,夏朗也已经满头大汗,他掀开被子,看着眼睛睁得滚圆,已经停止呼吸的皇帝,咧嘴笑了笑。瘫坐在一旁,伸手拂过皇帝的脸,把他的眼睛闭上,道:“父皇,你就在天上看着我是怎样让你那宝贝夏雪寒生不如死的,又是怎样扫清寰宇,一统天下的!”
过了很久,额头上的汗已经干了,他起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一脸悲切,两行热泪登时滚落下来,伤心欲绝的瘫坐在地,泣不成声,道:“父皇重病不治,驾崩了!”
后世史书记载夏朗“忠孝两全,孝行动天,崇明帝驾崩,太子悲痛欲绝,几哭死在地。”此举赢得了百官拥戴,黎民感泣,后世谓夏朗“孝闵皇帝”。
大夏天和十六年十月十五,崇明帝驾崩,长安满城素缟,无论军民百官尽皆挂孝,斋戒十日,奉梓宫于承庆殿,许慈当着文武百官宣召,夏朗登基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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