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波不着急上竹筏了,撑着铲子就瞧着对岸那三十出头的大汉,那人他认得。是陈村小一辈里的混混,十七岁就因为把人打残废关了起来,二十岁放出来后就一直在县城混,很少回陈村,在徐二愣子这辈人里,算是最能搞事的。
听说这两年在县城一家夜总会看场子,房也买起了,还娶了个骚媚入骨的大奶婆娘,去年还在村里摆了喜酒,连陈金水当时都和陈黑狗去喝了。县里镇里还有干部来道喜,人面挺广。
徐二愣子砸村委会玻璃要是他支使的话,这事不单纯。
田七就在那里站着,等徐二愣子游近了,才踩到浅水处拉他上岸。
“田七,徐二把我家来虎砸破头了,给你表叔个面子,把他交给我,放心,不会打坏他。”
“屁,七哥,你别信他的话,我那是失手了,等我回过气,我再去砸村委会的玻璃。”
田七嘿笑:“表叔,你的话我信不过,我要把徐二交给你,你为了出气,不把他打伤了才怪了,我先带到他县里,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
瞅着田七跟徐二愣子走了,那撑竹筏的问还要过去对岸吗。
“还去个毛子。”
陈风波瞪他眼,就赶去卫生室了。
“没啥,就擦破了皮,”医生给陈来虎脑袋上擦了药,贴了个绷带,“过两三天就好了。”
“草,那你嗷嗷叫个啥,吓你老子我?”
“擦伤也是伤啊,你没见流了一地的血吗?”陈来虎看梁三和衣玲都在外面,就好好说话。
“流血就是伤?月经算啥?”陈风波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医生当啥都没听见。
“那,徐二愣子,你没你弄死他吧?”
陈来虎赶紧转移话题,怕这老子再说出啥惊天动地的话来。
“屁,人都没追上……”陈风波将田七的事说了。
“田七……”陈来虎嘿笑声,“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爹,连个仇都报不了,我还混个啥?”
陈风波嗯了声,就问他:“没啥事就回家,别让你娘担心。”
“知道了。”
陈风波跟医生还要多说几句,陈来虎就先走出来,听梁三在跟衣玲吹NB。
“衣副村长,你初来乍到的,对我了解不深,我嘛,是咱陈村的头号好汉。你看我叫啥,梁三?梁三好汉嘛。那徐二愣子,他要再敢过来,我就拿砖头拍他脸,把他给拍成平面的……”
“工作作风不要太粗暴了,这事情交给治安岗的同志来解决就好。”
陈村设了治安岗,但那边都是村里的人,徐二愣子他们不敢惹,这事也用不上。
衣玲瞧见陈来虎捂着头出来,清冷的脸孔上也浮起了一丝关切,却没问他啥,看他还能走,就知道没啥事。
“来虎,要扶你回家吗?”梁三过来献殷勤。
“不,不用。”
陈来虎摆下手,就拖着腿走了。
徐二愣子那头倒挺热闹,田七开了辆小面包车载他去了县城。到了家小饭店,跟他走到里面,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陈黑狗立马起身问咋样了。
“徐二这砸石头的准心不好,砸到陈来虎的头上了……”
“草,没把他给砸死?”
“砸死倒好了,就头破了,我说黑狗,你这事得慢慢合计。”
田七慢悠悠的坐下来,先用牙咬开瓶盖,跟着就咕噜噜的倒了大半瓶啤酒,一抹嘴唇边的啤酒沫子说:“金水叔为啥下来,你知道主要原因吗?”
“还不是那个贱货,要她不勾引我爹,我爹会跟她做那事?”
提到这个陈黑狗就说不出的心虚,他还不知他爹是个啥玩意儿?可要说是陈金水要硬上李桂花,那人还关在牢里呢,还想出来?
他也知道他是个不成气的,就丈着陈金水的权势在村里耍威风,这瞧嘛,陈金水进去了,连那些平常走得近的亲戚都没哪个敢帮忙出声的,他哪还敢把真相说出来,只能顺着陈金水的话来说了。
要不咋还来求田七,这可是远水,那火都烧到身上了。
“嘿,你要咋说就咋说,你那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骚得走路都像要把屁股摇飞了。金水叔嘛,又是个啥性了,你不在家,那还不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这话要别人说,陈黑狗老大耳刮子就上去了,偏是田七在说,他半点脾气都没有。
“我的计较就是,你爹不是因为搞了你媳妇才出事的?咱不能让陈风波也闹出啥丑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