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璃拿回自己的靴子,咬着牙将两只双脚重新塞进靴中,然后扶着拓邦站起身来,受伤的脚甫一吃力,她立即痛得轻呼一声。
刚才一直走一直走,伤脚已经麻木,此刻经过短时休憩,那种钻心剜骨般的痛又重新回来!
她咬咬牙站直身子,事到如今,把拓邦重新送回庄园已经是不太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出了地道再说,找个机会把这小鬼送回王室的人手中。
前面不远处果真就是地道的入口之处,在地道尽头同样也有一个绞盘样的设置,程琉璃扶住绞盘,却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已经被完全抽尽,手上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还是小小的拓邦伸出手来接替了她,这个年仅七八岁的小男孩,平时应该是接受过皇室严苛的体能训练,走过那么长地道,除了微微气喘,竟然没有半丝疲态。
此刻接过绞盘,三下两下,地道顶端的某处开始缓缓开启,并从空中降落下来一座原木的升降楼梯,从楼梯的顶端,依稀可以看到已经开始西斜的落日余晖。
她一手扶着小小的拓邦,顺着原木的楼梯朝上走,一手加额,用以适应从黑暗骤入光明的那种刺眼光线。
没有想到,刚一走出地道,她就像是被一个惊雷劈中,惊骇万状地呆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空旷肃穆的寺庙院落中,青石板铺就的古朴地面上,十几架的直升飞机停靠在上面,飞机后面的螺旋桨还在不停地转动,带动得寺庙中几株高可参天的巨榕枝条都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拂去。
停在最前面的那架直升机的舱门已经被打开,逆光中一个身材高颀,头戴礼帽的男子正举步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身后,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无数名手持枪支的雇佣兵纷纷打开舱门跳跃下来,呈扇形包围在他身后,手中的枪支指向西面八方……
残阳如血,那光芒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刺眼起来,可是那样刺眼的光芒,亦比不上那个似乎夹裹着一身冰凌的男子。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那么冷冽,冷硬,冷酷,夹裹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像是从最黑暗的地狱走出的魔鬼终结者,身上,却折射着万丈耀眼的光芒……
他终于,终于还是追来了!!!
程琉璃呆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全部凝结成冰凌!
脑子也像当机黑屏了的电脑,一瞬间什么也无法思索,什么也无法考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向着她靠近。
起风了,寺庙青石板缝中顽强钻出的小草,摇曳得像是随时可能熄灭的烛光。
色泽斑斓的落叶,如同无数飞飞停停的蝴蝶,在空中交织成美丽的画卷。
程琉璃散落的长发被风吹得高高飘扬起来,迷了眼,拂过唇……
几缕黑丝在她身后打着卷儿迤逦飞去,那是她不断脱落的秀发,日以继夜地脱落着,现在已经很是稀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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