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琉璃点头,同时掩饰自己的慌乱,看来,夜斯洛昨晚果然是回来了,也有在卧室中过夜。
可是,他并没有弄醒她一逞兽、谷欠,相反,在天不亮就匆匆离开了。
怀着一种复杂莫名的心情,程琉璃匆匆用过早膳,顺着长长迤逦的白色旋转楼梯,一步步地朝上攀登着,不知不觉地,竟上到了整个建筑的最高层。
她从没到过这栋建筑的顶层,原本只是想回到卧室的,没想到一路上心事重重,竟顺着楼梯一直上到了顶层的回廊。
顶楼虽然也打扫得一尘不染,可是显而易见,并没有人居住。
程琉璃扫了一眼,正要准备下楼,眼角却突然捕捉到一扇门后传来的光亮。
这里的房间,通常都应该是房门紧闭的,但是此时此刻,却有一扇门半开着,早晨金色的阳光跳跃着落在地板上,跟走廊的暗,形成强烈的对比。
应该是仆人们打扫过后,忘记了关门。
程琉璃想了想,还是轻轻走过去,想将那扇被仆人遗漏的房门关好。
可是当她站在那扇房门前,一抬头,便看到了悬挂在房内正前方的那幅油画。
画里是一个美丽到令人耀眼的少妇,以及少妇手里牵着的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
只一眼,她就认出画里那个男孩冰寒彻骨的眼,以及那熟悉的俊美逼人的轮廓。
像是着了魔般,她不由自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美轮美奂到极致的宫廷式套房,布置得典雅温馨。
一间很大的起居室,连接着单独的卧室、卫生间,还有一间小小的客厅以及书房。
跟府邸中其他房间最大的不同处,是房里大部分的家具都是都是非常淡雅纯净的白色。
镶嵌着银色暗纹的壁纸,光滑的地板,舒适的沙发,有着彩色玻璃灯罩的宫廷式壁灯,地板上铺着长毛的地毯,以及透过卧室的门所能看到的,那张垂着纱帐的古典大床,雕刻着繁复的美丽花纹,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宁静典雅的白色。
风从半敞着的玻璃窗吹进来,将丝质帷幕的一角,飘逸地卷起,拂过放在桌子上的一支银白色的精致发簪。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温婉细致,每一处细节,都显示这是一处女性的闺阁……
突然,程琉璃扫射到房间的一隅,惊悚得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在房间的角落里,非常突兀地蹲着一只庞大的棕色狗儿。
油光发亮的皮毛,黑色弹珠般明亮的大眼,虽然是气候严寒的冬日,它却像是大热的暑天,嘴巴半张,吐出半截粉红色的舌头,眼定定地瞪着程琉璃!
猝不及防地,程琉璃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没有下意识地夺门而逃!
不过,下一秒,她的神经松弛了一点点!这只狗不像是真的!它的嘴虽然张得很大,却并没有喘息的声音。
而且那双眼,仔细看去并没有什么神采,好像真的是颗填塞进去的黑弹珠。
后知后觉地,程流离这才意识到,这只狗只是一只庞大的狗标本!
抚抚被惊吓得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程琉璃将喘息慢慢地平定下来。
看样子,这间屋子并没有人住,可是房间内并没有空房所常有的那种霉味。
佣人们将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这里还住着什么人,仿佛那人白天出门,晚上还会再回来安寝一般。
程琉璃的视线,拉回到起居室的那幅油画上。
即使是以一个职业画者的专业眼光来看,这幅画也是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
笔触精准地捕捉到少妇美若天人的容颜和高贵不俗的气质,还有她眼里淡淡的微笑。
当然,那精准的画笔,同样也将站在旁边那位年仅五六岁的小男孩描绘得栩栩如生。
五官俊美,一双眼却彻骨冰寒!
毫无疑问,那是童年的夜斯洛。
那么,画里的这个******,应该就是他的母亲?
少妇看来有着同夜斯洛相似的面部轮廓,却有一双和他完全不同的柔美双眼,水汪汪乌涟涟的,温柔纯净,剔透见底,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仅凭这美丽的一双眼,就足以软化天下所有男人的钢铁之心……
夜斯洛的父亲,该有多么幸运,能够拥有这样婉约柔美,仿若天仙下凡的女人!
再看着画中的小男孩,表情异常冰冷,一双手却像抓着世间唯一的救命稻草,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
程琉璃细细地打量着母子二人,她以为童年的夜斯洛也是如同现在这般浪荡不羁、邪肆狷狂,没想到,小时候的他,竟然会是如此近乎冰冷的倔强……
蓦地,昨天他所说过的话突然回荡在脑海中。
“记住!不要探寻任何事情,那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你若是想活得长长久久,最好不要知道太多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慌慌忙忙地,她想要退出这间屋子,却在转身的刹那撞落了书桌上那枝银亮的发簪。当啷几声,发簪在地上滚了几滚,滚到了桌子的下面。
她连忙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去捡起发簪,谁知蹲下身子才发现,在桌子的底下,竟然有个隐藏式的抽屉,因为她刚刚的那一撞,恰巧被弹了开来。
抽屉的里面,遍布灰尘,与周围的纤尘不染完全不同,看得出就连打扫的仆人,也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抽屉。
程琉璃爬进桌子底下,想要将那抽屉合上,却突然发现抽屉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本书,裱着封面,上面写着娟秀的两个字:冷玉。
冷玉?不是这座宅邸的名字吗?
难道这本书记载的是有关冷玉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