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你不用这么紧张,慢慢来。完全陌生的东西要有一个理解的过程。咱们这里不存在面子的问题,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算成功。”
经过再次讲解,大家终于弄明白了,学习的过程就是一个由完全陌生到渐渐入门的过程,不要总是患得患失想着面子的事,就是自己太紧张,太怕丢面子反而把理解的时间拉长了。
钩小辫是最基础的东西,第一针,从捏直的线中间里侧进针,绕一圈,把线钩过来,然后在钩出的线套再继续把线钩过来,这样的线套多了就是一个小辫了。鱼儿水儿已经会了,勾出来的小辫还很均匀。
不少丫鬟姑娘看着自己钩出来的小辫忍不住发笑:“怎么歪歪扭扭的?”
“你是手上的劲头没使匀,这个得有个熟练的过程。”
别看郑嬷嬷年纪比鬟儿大很多,脑子却不糠,教给自己的弟子时很有方法,多个她们做示范,也学着云儿那样按图讲解。
“请问郑嬷嬷这个小辫有用吗?”喜塔腊嬷嬷一向憋不住话,有问题就想问。
“有用啊,首先这个是基础,不钩小辫就不会钩花,另外呢,这个小辫可以当做一种花边或者一个装饰。把这个小辫按照画好的线缝上去,就是有一种有立体感的花纹了,一般是用在男装上。可以用在坎肩的边缘、袍子的底边、袖口。当然女的也可以用。在小辫的中间缝上细小的珠子当点缀。要记住,长度达到你需要的时候要把线头从里面钩出来,拉紧后再剪就不会掉套了。这段带珠子的线也可以用在男装上,但是不能太花哨了。男人的衣服不绣花,这种方法可以把衣服衬托的华丽一些。”
“还有这种做活的方法?多谢郑嬷嬷!奴婢回去缝在我家铁头的衣服上……”
“呸,还我家铁头,听着贱唆唆的。”郑嬷嬷嗤之以鼻。
女人们都笑起来,凌娟也忍不住笑了。这个鬟儿其实还是很喜欢莽格的。莽格练的铁头功,她就称为“我家铁头”,满有情趣的。
“各位就集中精力钩小辫,必须把小辫钩到均匀、流畅的程度,然后大家就把它当成个技艺来用。各位嬷嬷就用这些白线钩成小辫用在你学过的技艺上面。”
钩小辫是学会了,可是具体用在实物上都有点抓瞎。心里是那么回事,可是这个图案就是画不出来:还得有点绘画技巧。做针线人人都会,画画可不是人人都能来得上的。而且用在钩出来的小辫上的图案,跟绣花稿又不一样。
云儿就针对这个画稿给几位教习嬷嬷讲了一次课,告诉大家其实画画稿也不是高不可攀的,平时绣花都要描摹画稿,绣花稿是一块一块的绣块,钩花都是线段的,把小辫平平整整地缝在事先描好的线段上,跟绣花的效果也不差什么。不但可以用在男性的服装上也可以用在女人的服装上还有门帘啦、围裙啦、桌布啦、台布啦等等。
八位教习嬷嬷在云儿的循循善诱下,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作品。虽然比较简单、比较原始,却是经过了隔行如隔山的跨越,把这个技艺学到跨过一大步的水平。
“各位到我身边来,离着远了看不清。”几位嬷嬷赶紧围拢到云儿身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云儿的讲解:
“这是一门独立的技艺,内容很多、很复杂,但不是很难学。各位不要急于求成,一步一步来。”
云儿是个急性子,在教给各位教习嬷嬷钩花技艺的时候,表现的却是非常难得的耐心。其实钩花真不是特别难,只要有耐心、恒心和细心。几个基本针法如起针、锁针、短针、长针、中长针、长长针、并针、加针、短绞针、松钩、滑钩等掌握牢固了,钩成花朵就会水到渠成。基础的东西明白了,其它的都不难,其余的就是个熟练的过程,多多练习,双手就会逐渐灵活起来。
云儿的语气非常亲切,从头到尾没有训斥过任何人,也没说谁一个“笨”字。因为大清的女人很多胆子很小,自尊心却很强。当着其他人的面骂她笨,就会无地自容,吓得不敢学了。
当她们的手上出现了一个钩得黑黢黢的却是很完整、很准确的xi新样花朵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因为反复地练习,手上的汗水、灰尘都跑到钩线上去了,洁白的钩线就弄得脏兮兮的。可是,这是最初步的成功,是实实在在的成就!
云儿的几个亲传弟子都要笑出声了。这个可真是个大技艺啊,大清没有的技艺!就凭这一个技艺也饿不死了。过去的手艺人常常是掌握了一种技艺就可以“一招鲜吃遍天”。不像异域知识爆炸,大学本科毕业都不好找工作。
“云主子,奴婢有一事相求。”郑嬷嬷很诚恳地说道。
“郑嬷嬷请说,只要我能办到。”
“福晋房里一直是我们四个服侍,现在我们三个都学了钩花……”
“我明白了,你是想教给福晋和刘嬷嬷?这个好说,水儿妹妹你给郑嬷嬷再拿五套针线就是了,郑嬷嬷回去教给福晋、刘嬷嬷、董嬷嬷、蒋嬷嬷和洪嬷嬷吧。”
“多谢云主子。”
云儿的天井楼空房间楼上楼下都是钩针用线,却不是全部用线。云儿在子夜练功之后,隔空搬运了好几箱随手使的腈纶线。腈纶线是纯化纤产品,价格低廉,当成练习用线还是可以的。不但是云儿房里的几位教习嬷嬷,就连福晋房里的几位也是每天钩针钩线不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