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要是有一句假话就不得好死!我小叔子把房子都卖了。他一个县城的砖平房能卖多少?卖的钱只能交个押金,其它的就等我们给拿。我们也不是印钱的,说拿多少就得拿出来多少。”
“这样吧,你带我去那小孩住的医院,我得核实一下。你小叔子的姓名、住址、单位、电话、身份证号码都得如实地告诉我,还有那孩子的情况和所有医院的诊断。如果你撒谎骗人,我们就可以告你合伙诈骗!虽然咱们都是草根阶层的,跟你打官司我还不怕!”
“行行行!就是求你高抬贵手,买一点布头,帮我们凑一凑手术费,也是你们行善积德了。”
“行善积德得是自愿的,不是被人逼着的!去医院!把你摊床锁了,我小姨才不给你看着,要是少了什么我们又给讹上了,讹怕了知道吗?”
那个女的讪讪的不敢抬头。小丽小姨说,“我的摊床也要锁,我也得去医院看看,叫她一个人去我怎么能放心?平常一口一个老姐妹,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
到医院一看果然是有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脸色苍白、瘦得一副骨架的男孩在病房里。他哥哥跟他说了今天就能拿到手术费,就进了手术室,结果出岔子了。小丽心有戚戚,但是还是一肚子气。心里对这个男人有点不屑,就算是在农村住,也得为别人着想一下吧?来到北京问都不问问哥哥能不能承担得了医药费就直接进了医院。也是啊,谁的孩子谁心疼,都八岁了,夭折了也太可惜,总归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回去以后她把情况和严肃、海龙说了,严肃立刻请他在公安的朋友给调查核实,只要有身份证号码就能很快查到是什么地方人,住址在哪里。原来这位车队队长的弟弟是装修工人,家住小镇,在县城买了一套楼房,装修期间这孩子经常去新居玩,被那些有甲醛的装修材料所毒害,就得了病了。也没想到是白血病,花了很多冤枉钱,新买的楼房已经卖了变成医疗费,还是不见好,才向哥哥求援的。
还有那些布头的来源,确实是从天津的各家服装厂收集来的。这个车队队长和营运客户的关系都很好,为了赚钱,有的时候别人不愿意拉的货他就肯给运。比方这些布头,都是二十公斤的口袋,装一车得好长时间,很耽误路上的时间。队长就给运,就成了服装厂的关系户。
整个情况都明白了,王爷说,你们和他们把话说开,如果是没有这一出,我可能就给他拿手术费了,毕竟是条生命。但是我们要以买他货的名义帮他,也要他付出代价。就是帮他应个急。他的东西就是没有什么毒的也没有人愿意买,我都看了,就是那种什么都有的碎布块,小丽姑娘说的那种不规则图形。看他怎么个卖法。”
严肃翘起大拇指:“福先生总算是厉害一次。我和海龙出面讲价。”
队长大人已经听媳妇说了,人家想帮帮孩子,并不是有求于他们什么。布头根本就不缺,人家的布头都是大块的,还有的是厂家送的。
知道这个情况队长很愧疚,可是有人拉他一把怎么会不愿意你?
就问货物到哪儿卸车,海龙就告诉他了,结果,四十车的货全部卸到租来的厂房门口,说,每辆车上是一千包,四十辆车总共是四万包,来的时候是两块钱一袋,给八万元就行了。王爷已经问过小丽小姨这种东西的价格了,怎么也得两元钱一口袋。二十公斤呢,还不值两块钱?就给他十万,再帮他两万元。不能从中赚钱,那样就等于乘人之危了。他弟弟卖房子五万,队长还能给凑十万,家乡的亲戚再给凑一点这就够手术用的三十万了。王爷不能给他拿全额,但是如果没有王爷应急的十万元,孩子就不能手术。
看热闹的人里边有个人说:“这样的情况可以在住院那家医院申请个扶贫困难户,然后手术费能降下来三分之一还是四分之一,这不就差不多了?吃亏的是那位买布头的先生,谁家买那么多的布头?讹了人家人家还帮他,真是了不起。心胸够大!”
卸车之后李锐找他的防疫站朋友给消毒,王爷给钱人家不要,就给李锐拿了一万元请他朋友搓一顿。李锐只拿了一千:“什么饭一万元一顿?一千元足够了。”
消毒就是喷洒药水,药水干了才入库码垛。在这之前小丽还是不放心,拆开好几十个口袋,怕里面有老鼠,结果一看里面的布真的是新的,就是服装厂裁衣服剩下的那种不规则图形的边角料。也有大块的,还有什么太空棉、腈纶棉的东西。小丽就和云儿要了几袋不规则图形的布头,以后做布艺小熊。
云儿说:“早不说,原来的布头都是方方正正的,拿一点不好吗要这个?”
“我就是要这样的,如果剪坏了也不心疼。再给小满一点吧?你们走了,我也和她当个朋友交往。”
“那行,就算你给的。”就给她俩留了四十几袋,小丽没地方放,都放小满家了。小满就是干这个的,家里经常有些布料什么的。她不在意布料的大小和图形,看中的是布料的质料和颜色。很满意小丽给她的二十口袋布头,可以创意出很多小玩意儿。
再说那位车队的队长,对自己的拙劣行径很是后悔,看人家福先生是什么心胸?带着媳妇来给王爷道歉:“这年头象您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感谢先生的大力帮忙,我们一家人没齿不忘!先前对先生的不恭……”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呢就别管什么年头,办事的时候别想着动横的动硬的,平心静气把心放在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