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度!怎么说话呢?他老子是铁帽子王,他承袭王爵名正言顺。”安亲王赶紧低声喝住简亲王,“少喝点!怎么好像舌头不在嘴里了?富绶是你的侄子,是显亲王,跟你爵位平等的!”
收拾干净以后,王爷让阖府上下人等在逍遥殿里站好,对大家说:“各位来到府上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希望以后能同心同德地做好这里的差事,遵守府规,互相帮助,让咱们瑞王府成为没有血腥、没有暗算、没有忧伤的、比较干净的地方。”
安亲王小声呵斥简亲王说:“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邪气特别大,二哥招你惹你了?依他的功劳皇上赏赐了一座宅子不行吗?你还觉得过格了?不服气了?你们府上可是摄政王府,面积都比二哥的大很多,你还不知足?要不让皇上把二哥一家赶到大街上去,把这座府邸给了你?”
“那你什么意思?二哥乔迁你找邪气,想干什么?”安王爷的脸沉得快淌水了,“不能喝点酒就什么话都往外掏吧?你是觉得二哥的功劳没你大,还是不配住这个宅子?”说罢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和皇上之间的那点事儿可别迁怒到二哥身上啊,上个月你触怒皇上,差一点被关进宗人府,还是二哥给你讲的情,再混的人也不能没有一点感恩的心吧?”
下午的时候,人们就开始三三两两地在府上走动了,正象王爷说的,想熟悉一下自己今后的生活环境,不能主子吩咐你去哪里还找不着,不是耽误事儿吗?
忽然大殿外面一阵喧哗,大将军鳌拜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进逍遥殿,一边大声嚷嚷:“瑞王爷您乔迁新居居然不和末将说一声儿,末将带着吃的给您燎锅底儿来了。”
酒过三巡之后,不擅于饮酒的两位国公爷就有点喝高了。被王爷吩咐人架到偏殿去喝醒酒汤。但是简亲王和显亲王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亮、高亢。别看简亲王很年轻,却是显亲王的叔叔辈,言谈中就带着教训晚辈的口气了:“我说富绶啊,你老子可是咱们大清军功第一的大将军,你不学着你老子在战场上冲杀,倒是成了颜柳欧赵的后人,成天拿个毛笔在那儿写呀写的,好像有多大的学问。咱们满人的王爷可都是建树的,是马背上的雄鹰,不是整天软不拉叽、无病**的书生……”
别看鳌拜长的五大三粗,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勇无谋的赳赳武夫。其实不然,这个人很有谋略,也很会拍马,拍得恰到好处、不露痕迹。以王爷的身份,他送来一锅羊肉,实在不是多贵重的礼物,但是很应景,他知道今天到场的都是瑞王爷的兄弟子侄,身份最低的也是国公爷,大多数人都在战场上拼杀过,多贵重的礼物也见过。但是吃手抓羊肉是大家的共同爱好,不趁这个机会给他们一个好印象那就是个傻子。谁又能想到若干年后,这个外表憨厚的人成了祸国殃民的权奸。
王爷笑着冲鳌拜一抱拳:“本王多谢鳌将军了。莽格侍卫,你去跟大厨房的人打个招呼,手抓羊肉就在他们那里炖了。”
王爷笑笑,对走过来的一个宫女说:“去端两杯浓茶给两位王爷醒醒酒。”
前来贺喜乔迁的客人们陆续走了以后,府上的丫鬟、小厮、亲兵、太监,甚至是侍卫们都动手收拾杯盘狼藉的宴席席面。很多新来的人打心眼里庆幸自己来到瑞王府,尤其那些在宫里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过日子的宫女,来到王府当差大半天了,也没听到哪个管事嬷嬷或者是掌事太监的呵斥声,从来没有上过宴席桌子的她们居然能跟王爷一样,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吃着二十几个大菜。虽然对这里很陌生,却不那么胆怯害怕了。
“看你说的,皇上怎么就不待见你了?不待见你怎么下圣旨册封你为简亲王?还不是你在福建歼灭海寇的战役里立了大功?”
王爷笑了笑:“原来二弟的怨气是因为我啊,可是皇上给我一座府邸,我拒绝了岂不是抗旨不遵吗?抗旨不尊的后果是什么?杀头啊,皇上给我宅子我不要,然后选了一个府上几百人被砍头的路,我不是吃饱了撑的吧?”王爷虽然是笑着说话的,但是口气中也有了不高兴的味道。
“我和他谈?门儿都没有!既然是祖宗板上排下来的兄弟,他怎么不能一碗水端平?不用说别的,就是您这个宅子,哪位亲王能住您这样的府邸?还不是因为您是皇上的亲哥哥吗?”好嘛,矛头对着王爷来了。
“我怎么就眼里没你了?难不成还得打个板儿把你供起来?有事没事就羞臊我是承爵的亲王,我是承爵了,那也是我老子用命给子孙后代换来的。你又仗了什么?还不是摄政王的余威?”
今天的宴席是王爷的嫡福晋佟氏精心安排、精心准备的。佟氏是不折不扣“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当家主母,对膳食、衣着尤其精通,半个月前就开始在为这个乔迁宴席训练大厨房的厨师了。要不是王爷和安王爷把简亲王的火气给压住了,指不定今天会出什么乱子,在酒席宴上兄弟们说话说崩弦儿的时候掀桌子的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要是那样福晋不但白辛苦,还很掉面子,满人的男人尤其是高位上的人,特别爱面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训斥,很可能会冲天一怒,失去理智。还好还好,显亲王并没有太过顶撞简亲王,简亲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各自退了一步,要不然,俩人都会结下梁子。
简亲王冷笑着说:“反正是皇上也不待见我,有些话说出来才能心里痛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