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苏景渊已经看向了他,幽暗的眼神里弥漫着一种类似于痛苦的神色。他置身昏暗的地灯微光里,看起来有些莫名悲伤。
“明天上午,10点半。”南兆临说完,在门口又顿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进去,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什么也没有说,也什么都没做。
“来看我笑话?”苏景渊歪头了看他一眼,问道。
“好歹也做了小十年兄弟,你的印象里我是这么无情的人么?”南兆临把黑框的眼镜摘了下来,揉着鼻梁问。
“呵。”苏景渊轻轻冷笑,转眼看着病房里间的方向“我养了她四年,都不知道她原来铁石心肠。”
南兆临的手一顿,不易察觉的笑道:“她心肠是铜是铁,碍着你跟她发生关系了么?你在跟一个晴人计较什么?”
“是啊,我在一个晴人计较些什么。”他坐在这里一下午,又何尝想明白。
“听说你要跟夏灵暖结婚了。”
苏景渊沉默了一会,才道:“是有这个打算。”
“她呢?”
苏景渊顺着他的视线,落在病房里间的门上。“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她就是那年你带回西山的女孩儿吧。她才二十岁出头,你就想把她的一生据为己有?”
“我没有!”苏景渊的声音将自己都震到了,音调不高,却透出了起伏的情绪。
他的反应让南兆临满意的一笑,“如果你是为了她好,就放她恋爱嫁人,结婚生子,大不了你给她准备大笔青春补偿啊。”
苏景渊眯起眸子,隐忍着怒气:“原来南医生这么为我的晴人着想么?你也看好她了?她的身体也吸引你了么?”
“呵呵。”南兆临笑着起身,不与他争辩没有意义的话题。临出门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出口伤人又不敢面对自己,这是有多幼稚呢。”
他摇着头出了门,阖上房门,带走最后一丝白帜灯的光亮。
桌上护士不久前刚换过的花瓶,再一次被扫落在地板上,水洒了出来,沾湿了仿真花的绢瓣。
苏暖懒懒的眨了眨眼,又闭上睡觉。
他的事情,再也不想知道了。
明天上午…十点啊…她的手落在小腹,无声呢喃“真奇妙,我都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已经来了…我果然是铁石心肠,连这种安排,都顺其自然的接受了。”
她跟苏景渊的父亲一样,因为‘知道’,所以不想走上步上后尘。自己已经像个孤儿一样了,这个孩子投到了她这里,又能有什么好?只会延续这一段孤独悲苦吧。
第二天,她睡了一觉,手术就做完了。
苏景渊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苏暖却忍受不了他这样子的体贴,好几次暗示自己想要安静的一个人待会儿,他都像听不懂似的,继续沉默的呆在一旁。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就搬出了‘董靖媛’跟‘夏灵暖’两尊黑白神,他才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结果她就被大名鼎鼎的华成总裁,被他这种奇怪的‘愤怒点’给雷到了,瞅着被他甩上的门愣神好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大笑,笑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疼,眼泪都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