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的生死只是一瞬便已被遗忘。五雷尊者的手中再次泛起雷光,打算从何易身上剥离炼星炉。
但在这时候,却有人喊了声住手!
那声音浩浩荡荡响彻天地,仔细一听却是个清冷的女人声音。
何易精神一震,这声音,他可不陌生!
“谁敢动何易,我要他永堕轮回!”
剧烈的雷鸣声中,笼罩在太古城上空的雷云一下子被分开了一道千丈宽的道路来。虽然依然看不见天空,却也把云层给削去了大半。
一道青光,以一个连天仙都望尘莫及的速度飞射而来,于呼吸之间飞上了斩魔台,跟五雷尊者相隔一丈,落在何易身前。
“云……云宫主……”
何易声音颤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种时候来救他的人,居然会是这个清冷孤高的云倌!
一袭青色莲裙曳地,她没有回头看何易,只是目光紧锁在五雷尊者身上,冷声道:“我玉辰宫之人,谁也动不得。”
她的出现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饶是活了八万年的五雷尊者也是脸色异常。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哼了一声说道:“小丫头,盘氏皇族和玉辰宫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此无礼,莫不是以为老朽怕了你?”
“皇族?”云倌冷笑道:“一群卑微的奴隶也敢妄称皇族,这‘盘’字,你们可配不上!”
此话一出,显然激起了五雷尊者的愤怒。他老眉一横,怒道:“好猖狂的女娃,今日老朽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别人还道我太古皇族无人了!”
回应他的,是云倌的冷笑。
电光闪烁,气息暴涨,五雷尊者双眼瞳仁忽然变成了两道微小金电。
在这小小斩魔台上,两位绝世高人将要动手!
何易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一直以为云倌冷漠无情,在云绰死后甚至连姐妹之谊都忘了。但他现在忽然发现,这个外表清冷的女人,其实内心却最重感情!
嘴上不许他再碰云绰的尸身,暗地里却把那最重要的血菩提给了他!虽然嘲他五百年后只怕无情无义,但仔细一想,她那样说其实都是在激他!所为的,只是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意志!
玉辰宫素来人少,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才三四人。她们都是玉辰宫墙壁上的花朵化身而成,生来无父无母,只能彼此依靠,姐妹之间的感情,又岂是轻易就能忘却的?
说起来,云倌只是习惯了以清冷的姿态示人,不愿把自己软弱的一面给别人看见,才会那样处世罢了。
如今何易跟林炎之有难,上玄道尊不曾出手,她却不远数千万里赶来救他。
仔细一想,她的百年闭关至今才过去不到一半,当年葬仙池中留下的祸患只怕都还没有解决吧?
此时云倌的身上涌现出出尘气息,一缕缕肉眼难辨的气息缓缓流淌,将她衬得更加出尘清冷。在她身后的何易忽然感觉有一缕看不见的力量钻进自己的身体,为他治疗那些被常黎仙元力挤爆的经脉。
似是察觉了她的小动作,五雷尊者哼了一声,眼皮一眨,金色电光在小小方寸之地闪现!
云倌不慌不忙,张口吐出一口清气,速度虽然比金电慢,却也恰逢其会拦住了金电。
在这斩魔台上,两人动作极小,彼此间交手都是微不可查的法术和元力交击。但那些咒法虽然微小,破坏力之前却甚至盖过了之前林炎之施展的三剑之威!
一个个小小的虚空裂缝不停出现又消失,短短一会儿工夫,两人却已交手了上百次!
“五雷尊者八万年大概都活到俗世上了,这点能耐,连云倌都为你感到羞耻。”云倌身子动也不动,曳地长裙微微漾动着,青丝在风中飘舞,气息一点不见紊乱。
五雷尊者也不在意这点口舌之利,反说道:“玉辰宫素来都是女儿身,今日却为一个男人不惜得罪我太古城。莫非,他是你的情郎?”
“放肆!”云倌怒斥一声,一大片清气席卷而出,将五雷尊者逼退了三步。
“怎么?莫不是被老朽给说中了?”
云倌冷声道:“他是我妹夫,自然是玉辰宫之人。而且在他的身上,有着比你们这群奴隶更加接近盘君的地方。你一心想要杀他,大概是为了掩饰你们这些冒牌盘氏族人的身份吧?”
说这话时,她刻意以法力扩散,太古城全城修士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五雷尊者老眼一凝,同样放声说道:“我盘氏传承千万载,从来不曾断绝过。就凭你空口白话,却要污蔑我盘氏,难道不怕我满族子弟将你玉辰宫踏平!”
“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云倌反唇相讥,说道:“盘君便是玉辰,玉辰便是盘君,玉辰宫是什么地方,还要我来提醒你吗?更何况,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连我玉辰宫一片墙角都损害不了,谈何踏平?”
底下数百上千万的修士早已发现太古皇族的天仙出手对付几个人,而今这北方而来的绝色女子却出口张狂,浑然不把太古城放在眼里。他们可不知道太古皇族还有什么样的古老秘辛,只知道太古城跟玉辰宫都是世间最强的势力,前者霸道无双,后者神秘莫测。
如今似有好戏即将上演,那一个个人都走出了大街,抬头观望斩魔台上的一幕。
而此时,破碎的房屋之中,嘴角溢血的萧宁呓唔一声爬了起来,眼角那标志性的红痕已经消失不见,倒是身上多了股难以名状的气息。
已经恢复儒雅形象的丹君踏空而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挥出一圈法力将她禁锢,而后卷起她,飞往斩魔台。